二人比大部队足足晚回一个月。
此时已是腊月十二。
年关将近,城内城外都是小贩,十分热闹。
听着耳畔熟悉的方言,感受到熟悉的烟火气,刘琪一抹脸上激动的泪水,一颗悬浮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想着,三叔应该和自己一样,侧头看去,却发现三叔眼里流露出自己看不懂的复杂愁绪。
“你先回去吧。”刘季把刘琪往旁边一推,独自进了城。
刘琪急忙喊了声:“三叔,你不回家吗?”
刘季脚步不停,回头凄然道:“我还有点事没办好,你先走吧。”
“那、那我帮你带话给三婶,告诉她你回来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刘琪想帮他做点事,表示感谢。
到了宿舍,又是一番寒暄解释,等到打发完室友们,天色已经暗下来。
而不去服徭役的底气,就是考上功名,哪怕是个秀才呢。
刘季感觉自己好像悟道了,一股清气从脚底板涌入天灵盖,他想认真活一回!
“刘兄?”
“真是你啊刘季,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怎能轻易认命?
不过回来总归是喜事,众人纷纷道:“恭喜恭喜,回来就好,我们大家伙还以为你没了呢.”
仿佛这样就能真的得到文曲星庇护,让他过目不忘。
看完《学而》、《为政》两篇,他才放下书本片刻,将发带铺平在膝盖上,提笔点墨,在发带上写下“文曲星护我”五个大字,将此发带系在头上。
结果,面前的男子还是那般闪闪发光,令人不可逼视。
众学子们为了能通过考核,只得加入。
身后突然有人试探着唤了他一声。
低头一看,鞋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大洞,寒气一股股往里钻,直接蹿到天灵盖。
读书好啊,读书考上功名,就再也不用服徭役了。
想到此处,刘季便觉自己这颗心比腊月护城河还要凉。
刘季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未有过这般清明,演过道长的他,似乎真把自己代入了运筹帷幄的命师,可洞悉人心。
刘季霎时间从悟道那种奇妙感受中清醒过来,冻得打了个哆嗦。
只不过从前妄想走捷径,却忘记一个本质问题——他这个农人对上位者来说,毫无用处。
但要是一个能写会画、有才智、长相俊美,还会溜须拍马的人,那就会变得无可替代!
倒不是他们想这样,而是因为刘季这个奇葩,书院山长命众人一定要向他学习,特意将年末小考提前。
刘季递给守门官兵两文钱,大步朝着城中书院走去。
书院已到,刘季同他们拱拱手,先走一步。
这般刻苦学习,服完徭役
有人揉了揉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眼了,居然觉得今日的刘季比从前更加俊美。
有人问他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季轻描淡写来了一句:“此乃机缘,妙不可言。”
凡是于她没有好处的,无视之。
衣烤干了,刘季一手拿书一手穿衣,眼睛没有从书本上离开过。
刘季热了水,擦了擦身子,又洗了个头,换上一身干净薄衣,将脏衣服洗干净,披散着头发坐在火炉边,一边烤衣服和头发,一边捧起四书中的《论语》,对着并不明亮的火光,逼着自己往死里学。
边关吃了这么多苦,刘季当然知道秦瑶对自己起了杀心。
一众同窗们听见这话,头皮一麻,齐刷刷后退两步上下打量身前的刘季。
如此,恶妇杀上门来时,方可有一线生机。
但此行也让他理解了秦瑶为什么这么急迫的要逼着他读书。
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陷入道长身份当中,急咳两声,重新道:“有点意外,好在老天庇佑,化险为夷。”
刘季嘴角微抽,心道那婆娘要是知道他回来,肯定立马扛着大刀杀过来!
最好是在过年前,能把这本论语全部背下来。
几名书院打扮的书生惊讶围上前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刘季。
秦瑶这人,利益至上,凡是有她好处的,她才会容忍辅助。
几个书生新奇的打量他,感觉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把他几个室友吓得也将书本搬出来,生怕被他甩下。
当时走得匆忙,好多东西都还留在书院宿舍里,有被又暖炉,还有笔墨纸砚,虽比不上家里,但边关草地他都睡过,现在哪怕是一张破席子,都觉得极好。
意识到这话不好,声音小了下去,冲刘季尴尬的笑。
想到读书,刘季以为自己会和先前一样反感,但诡异的是,他居然还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书。
他溜须拍马那一套,其实人人都可以替代,所以他才会屡试屡败。
从回来这一天起,刘季是早也读书,晚也读书,日夜不休,似乎都不用睡觉。
刘季回来不到三天,开阳县书院里的书生们就都被迫拿起了书本,加入苦读队伍。
他们算是知道他哪里不一样了,一身破袄烂鞋也不能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