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中元节过后,毒辣的日头稍微收敛了些,走在田边,偶尔能感觉到一股舒适清风,一如那田野里沉甸甸、金黄的稻穗,让人心生欢喜。
这一年,村里细耕的都是精心筛选出来的良种,中间还撒了几次肥,时刻关注着虫害,精心呵护到成熟,终于迎来丰收的季节。
厂里的车队已经送完
这次是真热闹,因为大部分劳动力都集中在文具厂的原故,刘家村村民们为了不耽误秋收,在秦瑶的提议下,请来那些留下的流民帮忙。
工钱便宜的同时,也让这些流民多了个挣钱的机会。
外来人口突然增加,人流量是往年的一倍多。
村里一眼看去,厂里的工人、修路的黄雀镇村民、地里收稻的流民短工、路上行驶的牛车马车,来来往往,仿佛小镇赶集一样。
这样的喧闹,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直到秋收进入尾声,请来的短工们散去,这才重回往日宁静。
这期间,县令大人下巡各镇各村,查看今年秋收情况。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来到了刘家村,看见田间、路上那些外来的流民得到养活自己的机会,十分惊喜。
先前他还在为这些不肯返乡的流民安置问题发愁,现在到刘家村一看,这不就是现成的办法吗?
于是,返回衙门
不但如此,还着重夸了刘家村,鼓励大家要向刘家村人学习,格局放开,修路铺桥建房子,这些都是需要人手的事情,操办起来,既能以低成本建设族地,也能给这些流民提供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事要是真的办起来,不但缓解了两地百姓的关系,解决了流民生活困难的问题,县令自己政绩上也能添上漂亮的一笔,简直是双赢。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让其他村镇学习刘家村找流民当短工可以,但修桥铺路建房子什么的就算了吧,他们可没有刘家村的文具厂,大家伙自己温饱都成问题。
春季欠收,现在大家身上都背着粮食债呢,万幸秋收还算不错,还了债,交了粮税,余粮还能撑到来年。
和别村的凄凄惨惨不同,刘家村今年可以算得上是大丰收。
虽然精作的田达不到秦瑶家去年的一亩五百斤,但平均都能达到四百二十斤上下,相比往年,足足多出来二三成的粮食。
就连背地里总说秦瑶一家坏话的刘发才,在看见自家的收成时,也诚心实意的冲秦瑶那感激一笑。
把脸用布巾捂得严严实实地刘季嘁了他一声,扭头,对坐上牛车上的秦瑶小小声说:“娘子你可别信他,这种人最虚伪了,转头该咒你还咒你。”
秦瑶无语的看他一眼,拍拍身旁空位,刘季立马笑着坐上车辕,赶着牛,载着自家收来的粮食往家去。
事实证明,他把阿旺捡回来是最明智的决定!
割稻打穗这个苦活,全让阿旺和请来的流民短工包了。
他只需要悠哉悠哉驾着家里的牛车,来到田边把打好的稻谷搬上车,拉回家。
不过日头大,还是有些晒,刘季捂好脸上的布巾,十分殷勤的拿起草帽遮在秦瑶头上,冲她嘿的一笑。
秦瑶嘴角微抽,夺过草帽自己戴在头上,心道刘老三这丫怕不是被人下降头了。
从他返家那天起,就像是一只苍蝇,嗡嗡嗡一直围在她身边打转,赶都赶不走,烦死了!
往日他偷懒耍滑,她直接上手就打。
可现在人家只是围着她打转而已,人却勤快得很,她想要什么,一个念头刚升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需要的物件就已经送到眼前。
再一看那双不作怪时显得格外热忱的眼,秦瑶抬起的巴掌,硬生生收了回来。
家门口到了,刘季喝停大青牛,当先从车辕上跳下来,绕道对面,伸出手做出要扶她下车的架势。
“刘季你发癫?”秦瑶一把拍开伸来的手,指着他鼻尖警告道:“你最好离老娘远点,要不然揍死你!”
刘季贱笑两声直接把脸送上前,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娘子打我是欢喜我,我无怨无悔.”
于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立马就甩在了那张欠打的俊脸上。
刘季措不及防,惨叫一声,捂脸倒退十几步,结结实实撞到门板上,震惊不已,“娘子你真打啊!”
秦瑶:“打你就打你咯,难道还要挑日子吗?滚!”
“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季麻溜滚进了屋。
转念一想,好像不用干活了呢,要不是脸上还疼着,恐怕立马要笑出声来。
秦瑶甩了甩自己的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嫌弃撇眉,“真晦气。”
独自一人将牛车上的谷子卸下来,倒在晒席上用木耙均匀铺开,拍拍手,继续驾着牛车去地里。
走前,冲屋里大吼一声:“隔上半个时辰就给谷子翻一翻!”
屋里传来回应声,秦瑶这才离开。
只剩下最后一车谷子了,到了地里,秦瑶把车停在路边将谷子全部搬过来装好,又掏出钱袋给请来的短工结了工钱,将人送走。
招呼上干农活干出乐趣来的阿旺,满载而归。
今年八亩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