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无所谓道:“大人要是不怕别人多想的话,随便。”
宋章心道,我还怕别人不多想呢,要的就是让人多想,要不然他一个外来县令,如何与这些地方豪强打擂台?
得了秦瑶这句随便,宋章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佯装矜持,可嘴角翘起的幅度却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那就这么定了,秦娘子你可一定要在家。”生怕扑了个空,走之前,宋章还不忘强调。
刘季目送那身绿官袍远去,不解的抱臂问:“娘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秦瑶还以为他知道县令要来自己家,会欢欣鼓舞呢。
没想到居然这么淡定。
看来这两年的调教已渐渐显露成效。
秦瑶耸肩,“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刘季不信的盯着她,“你肯定知道。”
秦瑶坚持:“我不知道!”
其实是懒得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一个宋章还能吃了她不成?
刘季猜测:“定是想招揽娘子你做为他做事。”
秦瑶横他一眼,他又立马用不屑一顾的表情嗤了一声,说:“但我家娘子这尊大佛岂是他这座小庙能请进去的?!”
长公主殿下的近卫队她都不屑一顾,还能瞧得上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幕僚?
刘季嘚瑟的靠在马车旁,恭维道:“娘子,日后你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多多提携,为夫给你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甘之如饴!”
秦瑶笑骂:“滚!”
刘季立马配合着麻溜从车边闪开,伸手扶她上马车,“娘子你仔细脚下。”
秦瑶无语,人至贱则无敌,她骂都懒得骂了。
没有等多久,就看到金花开心的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三婶,我抽中啦!三叔,我中啦!”
小姑娘嗓门贼大,整个丁家庄都是她快乐的回音。
跟在身后的邱氏和刘仲忙喊她慢点,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金花跑到马车旁,伸手让刘季抱她上去,小姑娘钻进车厢,举着手里的红签给秦瑶显摆:
“三婶你看,红签哦,我可以和四娘他们一起来学堂了!”
说着,还自豪的一抬下巴,得意的说:“五十个人,只有两个女娃娃中了,我就是其中一个,三婶,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不错,运气很好。”秦瑶肯定的点点头。
金花嘻嘻一笑,看着手里的红签,又遗憾的叹一口气,“要是阿菊也能和我一起来抽签就好了,我们俩就能一道了。”
四娘总归是头一班,她们俩不能在一个课室。
小姑娘口中的阿菊是刘季堂叔家的大孙女,和金花一般大,四娘上学堂的时候,金花和阿菊两个玩得最好。
可不是所有做父母的人都有邱氏和刘仲这样的觉悟。
堂叔家不舍得家里少一个劳动力,不许阿菊过来报名,怕她上了学堂,家里就没人喂鸡做饭种菜养蚕了。
还觉得女孩读了书,认了字,心就野了,以后不会听他们的话。
金花“唉”的又叹了一声,看着手里的红签,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秦瑶揉揉她的小脑袋,无声安慰着。
没有实现的事情,她不会提前说出来。
但宋县令今天提到的新指令里,鼓励各地有条件的壕绅建免费学堂。
她们刘家村虽然没有壕绅,但还是有建学堂的希望的。
村里猎来的狼,皮肉应该卖了不少银子,得空她去探探村长这老头的口风。
金花能够抽中红签顺利入学,刘仲夫妻两心头大石落地,要到镇上买两斤肉带回家庆祝庆祝。
刘仲和刘季赶着车来到镇上,秦瑶陪着邱氏买好肉,又应了金花的央求,给家里孩子们买了花生糖,两家人高高兴兴回家。
路上,刘仲小声问了下县令过来的事。
宋章那一身绿色官袍,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不止是刘仲看到他特意过来见秦瑶和刘季,当时在丁家祠堂外的人全都看见了。
丁氏那几个族老,当时表情十分微妙,似怨,又似忌惮。
不过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加入班房的先例,所以大家伙能想到的,也不过是县令大人好奇异士,想要结交一下而已。
但即便如此,联想到秦瑶几乎逆天的武力值,还是让不少人乱了阵脚。
面对刘仲的询问,刘季套用秦瑶先前那一套,问就是:“我又不是县令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来干嘛。”
“不过倒是说了,等收麦下来巡视时,他要到我家坐坐。”
“什么!”刘仲惊呼出声,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慌乱。
那可是一县父母官,该如何招待?
想想他都头大。
刘季白他一眼,“二哥你紧张什么,又不是去你家。”
刘仲闻言一怔,是哦,他们早分家了,心里一松,笑了起来,意思意思的叮嘱:“那你们可不能怠慢了,得罪了县令大人,咱们两家都吃不了兜子。”
刘季敷衍的点点头,心里想,有秦瑶家,谁吃不了兜子走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