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颜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
她从来不用香水, 但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她自己是不清楚的。
他可能在说假话诈她出来。
问题是!
闻昭的视线已经定在了她的身上,只是没有跟她有任何眼神交流而已。
所以……
他是真的闻到了她的味道?
姓了闻就天生狗鼻子吗?
庄颜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正要动作,少年刘诺突然从墙头翻了进来。
“阿昭?”
庄颜的目光移向刘诺之前, 分明看到闻昭的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
他看向刘诺:“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被闻老将军请了家法……”刘诺看向他, “你没事吧?”
他自认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没有任何值得发噱的地方。
可他问完之后,分明看到闻昭的表情一下就轻松了很多,他的眼神中……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是含着一抹笑意的?
刘诺怔怔的:“阿昭?”
闻昭笑了一声,连忙收住,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别误会,我不是笑你,是笑、笑——”他的眼神扫过庄颜在的地方, “是笑我爷爷真的老了!他打的一点都不疼。”
他似乎想站起身来展示一下自己的确不疼, 但做了一个发力的动作后,又顿住了,扫了一眼庄颜所在的方向后,他又安稳地跪回了蒲团上。
腰背挺直, 身姿挺拔。
月白色锦袍的少年即使是双膝跪在蒲团上, 也像是崖边一株凌霜傲雪的青松一般, 有一种无所畏惧、永不屈服的精气神儿在。
刘诺更加疑惑:“你果真没事?”
“没事。”
刘诺自然不能轻易相信, 但他无意在闻昭的笑容上纠结太久, 转而说道:“老将军让你去太学是一番好意。”他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浮现苦涩的表情, “譬如父皇听取了严尚书几位朝臣的意见命我入太学。若不是化名秦诺, 我又怎能以庶民的身份在太学里学到这么多东西?”
闻昭皱起眉头。
刘诺微微摇了摇头:“即便你不愿意去,也不该当着闻老将军的面说太学里都是一帮酒囊饭袋,嫉贤妒能、勾心斗角这些话,在外人面前说起来,传入某些有心人耳中就可以拿来做文章了。老将军当机立断,打了你一顿还罚你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传出去反倒是好事,如此一来……”
庄颜站在院子角落里还在怀疑闻昭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自己——如果看到了,他是把自己当成女鬼还是妖怪还是神仙了吗?
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觉得她是什么不怀好意的鬼祟之人?
刘诺翻墙进来没说几句话,就直接提起了闻昭这次挨打罚跪的原因,然后就劝解起来了。
一时之间,庄颜也没有想出什么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阻拦他的好方法。
幸好她转头一看,就发现跪在蒲团上的闻昭好像也没有将刘诺的话听进去,他还是不停地往她这边看呢。
庄颜试着冲他笑了一下。
闻昭没有什么反应。
她又稍微放心了一点,轻巧地脚尖着地往旁边的祠堂门口挪了几寸,然后察觉不对,她猛地转头一看,就发现闻昭正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的方向,表情有些焦急。
庄颜忍不住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腋下,然后又低头去嗅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味道啊?
再说……她离他还有十几米远呢,就算真有他说的什么雪山初融山泉水,也不至于走动几步他就能闻到她动了吧?这像话吗?!简直比狗鼻子还灵。
她不死心地又往回走了几步,果然他好像也发现了,目光也跟着移动。
她往左,他的视线跟到左,她向右,她的视线也跟到右。
她嗖嗖几下爬到了大槐树上,他也跟着望向树冠处庄颜坐着的位置。
“不入太学,怎能得到三名以上的大夫举荐你入朝为官?你们闻家几位先辈步入朝堂之前都曾放话,终此一生绝不举荐闻姓一人。你爷爷亦是如此,他也不会同意麾下的将领们举荐你的。阿昭你想未来勇冠三军,可如今要紧的却是如何进入军中……”
刘诺还在说个不停。
可是庄颜已经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因为她发现闻昭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两个人就在刘诺的侃侃而谈当中玩起了捉迷藏。
庄颜开着一个不太灵光的隐身挂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跑前跑后的。
闻昭跪在地上,被她吸引了全副心神,一双眼睛只盯着她看来看去,也是忙得很。
刘诺说了好一会儿后才发觉闻昭似乎根本没有用心在听:“阿昭。”他蹙着眉,“你今日怎么……”
庄颜还以为闻昭会继续敷衍两句继续观察自己,没想到他转头就对刘诺说道:“阿诺你还记得我们两个跑出去被人贩子拐走那次吗?人贩子已经带着我们出了万年县,要把我们送到寨子里去敲一笔后撕票。”
刘诺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当时你昏迷了,所以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得救的。”闻昭的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