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子时刚过,雨停灯歇,刀山雪已经在房中打坐了好久。 一旁挽墨困得总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手肘都支撑不住了。 “去睡吧。” 刀山雪拍了一下挽墨的肩膀。 “是。公子要小心!” 挽墨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干脆乖乖回去睡觉。 刀山雪仍旧在房中坐着,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惊雷炸响。 然后众衙役乱成一圈,大喊大叫一片凄惨。 之后锣鸣钹响,这么大的动静,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真的是炸了锅一般。 挽墨惊醒,坐在床上茫然无措,四下里已经找不到刀山雪的踪影,她早就已经飞身出去。 外面此时烟火通明,锣鼓喧天,还有爆竹一般的声响此起彼伏,真真是震耳欲聋。 刀山雪知道他们还有一个惊雷丹——云旷,所以必须要防着这两个人才是。 这江湖中能用的火药都是出自蜀州之地,手中可以握住的这些惊雷丹,自然也是蜀州的产物。 其实不过是烟雾巨大,威力却没有那么强,也是炸不死人的,要不然任谁也不敢随身携带。 所以对待这种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刀山雪提前准备好了一些爆竹,等着云旷撒下来惊雷丹,捕快们躲在暗处,瞅准了来人,也将爆竹一起点燃。 云旷本来以为自己声东击西,丢下来的惊雷丹是要在府衙之内造成混乱,另一边梁准就可以去乘机杀了刘堂。 谁承想,众捕快们却已经在刀山雪的安排之下排好阵型,摆好鞭炮,只等着云旷和梁准前来了。 此时云旷现身,还没有等他将自己的惊雷丹砸在地上,四周炮仗声响起,反而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他到底是也是多年行走江湖的人,在这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中立马就准备借机逃走。 本来还要给去死牢找刘堂的梁准提个醒,只可惜,现在被这个炮仗阵给迷了眼,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逃出生路。 众捕快见到云旷这般慌乱,就一拥而上,刀枪剑戟纷纷亮相,冲着云旷就杀了个上去。 可知这云旷素日虽然擅长摆弄这些火药之类的玩意儿,这武功倒也不差,在这火药腾起的迷雾之中,腾挪辗转,就与这些捕快打了起来。 刀山雪曾与红伞女有过交手,想着这裂帛盟的三大护法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云旷的功夫应该也不会太弱,所以提前嘱咐捕快们莫要逞强,尽力就好。 只要把那些荧粉洒在他身上,方便以后追踪即可。 本来陆允之想着要再找林暄帮忙的,刀山雪却没有答应,江湖人士参与这样的事情太多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武林之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本就是一笔烂账,各家各户都会这样的或者那样的恩仇,皓月山庄本来与世无争,又何必让他们惹上裂帛盟这样的冤家。 这是官府的事情,就应该由官府来解决。 刀山雪分身乏术,那就先把云旷的事情给缓着,她先缉拿梁准。 刘堂关押的死牢自然是在这地牢之中最隐蔽的地方。 此时梁准已经到了地牢之中,忽然发觉地牢之中已经空空如也,这才想到了自己是上了当。 “梁准!” 刀山雪站在他的身后,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 声未落,就只觉得面前已经有寒气扑来,纵然这地牢中烛火晦暗,刀山雪也能清楚的看到一条灰色的铁鞭仿佛蟒蛇一般摇头摆尾冲着刀山雪就这么张开了血盆大口。 刀山雪一个矮身迅速躲了过去,而后一个飞身掌中尖刀就直奔梁准而去。 “刀三血!” 梁准警觉上当之时,也是恼羞成怒。 他明白官府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刘堂和裂帛盟之事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可是为了今后的安排,他们就只能铤而走险。 听说过刀三血的名号,传闻中他刀法极快,武功了得,入了衙门口之后更是屡被提拔。 而今看来这传言非虚,甚至可以说比传言之中更是厉害。 这种身形移动,甚至都能在眼前出现幻影,江湖之中又有几人能做到。 梁准的铁鞭在她的面前俨然成了小儿科,转瞬之间刀三血已到近前,收回铁鞭之后再次出招,都已经慢了刀三血一步。 她现在所用的兵器还是衙门口最普通的那种佩刀,在刀山雪这样的武功加持之下,简直就像是铁片一般。 然而却绝不会影响她的发挥,顺着铁鞭收回的方向,刀山雪就已经将手中的刀刃再次推出,梁准定睛一看,此时若是收回铁鞭就定然是要反受其害,那刀刃必然是要伤到自己了。 这便是梁准杀害王越时候的手段,铁鞭端头缠绕匕首,一鞭挥舞出去恰好就割在了王越的脖颈上。 血溅当场,刀山雪纵然是已经看到却也无法及时赶到救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的报仇方式刀山雪觉得最是合适,就是她想要的! 刀山雪这以逸待劳的手段,让梁准瞬间犹豫了起来。 这是大忌,一旦犹豫,那就致命之处,刀山雪自然会好好利用。 她此时手中没有了武器,但是铆足全力一掌打在梁准的当胸之处,那铁鞭收回之时梁准已经撤力,刀刃瞬间摆脱了铁鞭的缠绕,“当啷”落地,铁鞭回抽,将梁准自己捆了个结实。 刀山雪却已经抽身,腾空而起,足尖点在了梁准的肩头上,本来想就此将梁准灭了。 却不想此时另一个人已经加入了战局。 一把红伞,陡然落下,暗器一阵急雨似的降了下来,刀山雪嘴角一牵,真没有想到这三大护法而今聚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