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年就要满十三岁的赵元鸿身高又蹿了蹿,俨然是个大小伙了,这会儿他冷冰冰看着小院里几人,盯着董新武开口,瞧着面目十分严肃,“你扔的?”
董新武越大越不是赵元鸿对手,可不敢招惹他,以前小,还能和人打几架,现在是不敢上了,今天的赵元鸿看起来更吓人,浑身冒着寒气。况且这东西还真不是自己想惹他扔的,董大胖肥肥的手指一指,立马出卖顾思语,“不是我,是顾思语干的!”
旁边的跟班也随声附和,都说是顾思语踢在他脚边的。反倒是隋文静几人小声说着话,想替顾思语解释解释,她不是故意的。
顾思语本来想一脚踢回去,吓唬吓唬董新武,没想到自己给踢歪了,这事儿是自己不地道,她刚想跟赵元鸿道个歉,没想到这人一个字儿没说,扭头就走了。
“思语,你快过来,幸好赵元鸿没说什么啊。”
“他肯定是有事儿先走了。都怪董新武!”
顾思语倒是无所谓,这人瞧着小气得很,是有仇必报的,不然董新武能这么怕他吗?不过赵元鸿还算是知道欠着自己,毕竟当年自己可因为被他撞了破了皮。“不理他们了,没劲儿,就知道扔个炮仗!”
“走,咱们去屋里玩儿,外头冷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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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们在年初一撒开了欢,大人也忙着四处走亲戚,秦羽荞和顾天准先去了趟赵师长家,在人屋里还碰上了冯翰两口子,这群没回老家过年的人都一块儿聚着说说话。
不过赵师长媳妇儿孙梅兴致不高,跟众人说了几句话就回屋去了,等从赵师长家里出来,秦羽荞同顾天准说起这事儿,才知道过阵子是赵师长大儿子的祭日。
当年的战争就是九年前的今天开始的,孙梅应当是触景生情了,难免情绪不大好。
“哎,这也太难受了,孙姐大儿子走的时候才多大啊?二十来岁吧?”
“嗯,说是二十一。”顾天准是参加过那场战役的,虽然没有和人见过面,可是想到有同胞战友因此牺牲,感慨颇深。
“怪不得孙姐对元鸿那孩子那么宠,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大儿子牺牲了,家里就剩下这个小儿子了。”
两人说着话,又往军区外头走,今天秦羽荞约了刘秀芳两口子,去城里买点东西,本来说带上孩子的,不过顾思语和顾朝文小小年纪都有约了,说不跟爸妈出去。
城里过年更是热闹,街边还有昨晚除夕夜放的鞭炮,红红的一大片,没来得及清扫,外头卖年货的卖布匹卖衣裳的早就吆喝了起来。
秦羽荞在百货大楼大采购,给一家四口又买了几件新衣裳,另外又给孩子们买了些糕点,两人都是馋猫,临走的时候不忘去音像店看看,挑了一盒费翔的音乐磁带。
顾天准歪了歪嘴角,伸手拿了一盒毛阿敏的磁带,“那我也买一盒。”
秦羽荞白他一眼,知道这人的心思,“那你回去可得听,别买来浪费咯,换换你的口味。”
这人老爱把着收音机听里头的红色革命歌曲,哪里像是喜欢什么流行音乐的?分明就是跟自己作对。
“你放心,回去就放,今晚电视也不看了,听着这歌吃饭。”
四人买完东西正好经过南城艺术学校附近,顾天准指着不远处的友谊商店给媳妇儿说起上回自己进去买进口红酒的事儿。秦羽荞忍不住往那头看了几眼,打算下回家里再有外汇券也去转转。
刘秀芳两口子就住学校附近,盛情邀请秦羽荞两人去家里吃饭,不过秦羽荞念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应下,准备回家吃饭去。
刚要告别,刘秀芳突然直愣愣看着学校后门门口的人,“秦老师,你快看,那不是...”
秦羽荞顺着刘秀芳的视线望过去,见着同办公室的陈静老师站在校门口,而和她正说话的男人很是眼熟,她看向顾天准,“那是赵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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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鸿领着三个小伙伴出了友谊商店,一路上他心情不大好,还是被身旁几人逗了一阵才勉强有了个笑模样。
几个小屁孩在友谊商店门前被拦下,就是出示了兜里的外汇券,也没被放进去,还是赵元鸿镇定自若据理力争一番,说有外汇券就能进去,门口又没写小孩儿不能进去,这才把门口的售货员说得哑口无言,进了门。
不过十块钱的外汇券也买不了什么贵重的东西,里头的高档皮鞋,时髦衣裳,好时巧克力,他们通通买不起,最好一群人指着一袋大白兔奶糖,付了钱。
赵元鸿十分大方地给大家一人发了一颗,平日里大家多数是吃水果糖,大白兔奶糖可不好买,那香甜的奶糖味道更是别的糖果比不上的。
见着其他人都迫不及待撕开包装纸,把大白兔奶糖吃进嘴里,赵元鸿看着顾朝文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怎么不吃?”
“我拿回去分一半给我妹吃,不然她可饶不了我。这丫头精得很,我要是在外面吃独食了,一准被她查出来。”
“那你再拿一颗。”赵元鸿又拿了一颗大白兔给顾朝文。
“谢谢!”顾朝文小心地把奶糖收好,“我替我妹说的。”
这下好了,他也不用等了,立马撕开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