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宋长老带领天风会队伍回来了。”
曲航正在宗门议事, 和几位长老言笑晏晏, 猛然被禀告的亲信打断话头,他有些不悦道:
“回便回了, 这种小事急着禀报什么。”
说完,曲航突觉哪里不对:“你说谁?宋长老?”
“是,就是岱渊峰那位。”亲信来不及等曲航回神了,急声道, “宋长老御使法器, 破宗门大阵,往主峰来了。”
宗门有令, 任何人不得在宗门内御行大型法器,更别说直冲主峰而来,这是藐视整个宗门的行径, 极为猖狂, 简直是在狠狠打他这个宗主的脸,曲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还有……宋长老在宗门广场时将其他弟子都放下来了,除了……除了小姐。”
“宋翩跹!”
曲航脸色猛地一沉,振袖往外而去。
其他长老互相看向彼此, 焦家族长焦畅最得曲航看重,他尚不知自家人已死在郁仪手中, 当仁不让地站出来:
“宋长老这是年轻气盛, 不把宗门规矩当回事了?我们也去瞧上一瞧。”
主峰听得这事时, 宋翩跹正令天地一方舟徐徐驶在凌云宗上空, 如在云海航行,飘渺清逸至极。
天地一方舟可大可小,而眼下便往大了去,如一架朱红的空中楼阁随风飘移,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引无数弟子抬头仰望。
“那是……天地一方舟!是天地一方舟啊!”
“这灵舟着实不错,可师叔又为何如此激动?”
“两百年前,咱们金阳峰一脉入雾山探路,遭了妖兽潮,幸而穹灵仙子和郁长老路过,郁长老一剑荡平十万妖兽,穹灵仙子降下这天地一方舟,将金阳峰一百来人尽数救下。”
被称作师叔的剑修目露怀念,语气带有缅怀:
“这不过是其中一件事,穹灵仙子最爱御使这件天阶灵舟,那些年不知用它招待过多少大能、又救过多少人性命——你们这几代弟子是全然不知这些事了,唉。”
最后,他低喃一句:“有那两位在的凌云宗,才是真的第一天宗。”
……
睹物思人,睹物思人,被天地一方舟勾起回忆的不止一二人士,曾目睹灵舟主人如何驱使灵舟横行大陆的修士在这时,都免不了怅然一番,叹一句英杰早逝。
宋翩跹让这座灵舟缓缓从凌云宗上方飘荡而去,本意是为了勾起他们对郁青穹灵的记忆——
那些曾跟随在郁青穹灵身后仰望他们脊背的修士,如今正是凌云宗的中流砥柱,她此番回来对峙曲航,若先在感情上勾起同门一分动容,就更好了。
但宋翩跹只是顺手而为,未曾想到效果竟如此好。
宗门广场上,众人看向天地一方舟。更有不计其数的修士从洞府走出来,仰首驻足,静静凝望。
郁仪站在飘着缭绫的窗前,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地面上的同门。
这像一场默哀,她想。
姗姗来迟,悄无声息,无人发起,无从终止。
宋翩跹踱步而来,脚步声停在她身后:
“在想什么?”
郁仪没有应声,手攥紧了乌木窗檐。
宋翩跹将手覆上她手背,带着点力气按了按:“不必担心,该应下的,曲航跑不掉。”
“我相信你。”
郁仪探头,看向灵舟前方。
“昌平台到了。”
她话音刚落,曲航携带灵力的话语冲灵舟兜头斩下:
“宋翩跹,郁仪,你们蓄意破坏宗门大阵,眼中还有宗门吗?还不快从灵舟内出来。”
可惜灵舟本就不是他能破的,灵力落下,只在灵舟身下荡开一串轻微的涟漪,连船身都未摇晃半分。
倒是郁仪因他意图毁了灵舟的举动,眼中划过一丝厉光。
御使灵舟的目的已经达到,宋翩跹本就要将灵舟收起,闻言并不动怒。她就是这么个性子,越是临兵阵前,越是八风不动。
宋翩跹已让唐淼和其他弟子下了灵舟,此时舟上只有她、郁仪、无法站立的曲希蓉,和被缚在一旁的韩林。
她将灵舟一收,啪嗒一下,韩林陡然往下落去,被宋翩跹以灵力控制在身旁悬浮着。
曲希蓉被魔修弄伤的脸还未好尽,腿又断着,整个人形容败落颓废,一见曲航就哭了起来:
“父亲。”
“希蓉?你怎么被折磨成了这样?”
“都是宋翩跹,还有郁仪!”
“怎会如此?郁仪一向与你亲如姐妹,还叫我一声伯伯的。”曲航满脸不信道。
曲希蓉委屈又焦急地唤道:“父亲……”
曲航扮好人时,焦畅适时补上,痛惜般呵斥:
“自从郁仪你醒后,宗主掏心掏肺的对你,可曾委屈你一星半点过?希蓉自来把你当亲妹妹,你也唤她声姐姐,如今有了这个——”
焦畅瞥了眼宋翩跹,“有了倚仗,就不顾情谊了?着实让人痛心。”
周遭的长老同是曲航一系的,连声附和,一片声讨声。
曲航心中满意,他看了眼韩林,韩林一身看不出宗门的斗篷,连脸也挡住了,曲航认不出是什么人,用一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