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做给你吃。”
“你?”
“怎么。”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整个人冰雕玉琢的,实在很难把他跟“做饭”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想了想到底没说,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给他找了双拖鞋。
他关上房门,穿上她放到面前的拖鞋,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她的住处,可每次来,都有种温馨的感觉。
这种感觉总令他不可思议,就像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第一次住进他的家,那时晚上从公司回来,看到别墅的灯都亮着,她在门口欢喜地期待着他,住了那么久的地方,一下子多了人气儿。
那时没意识到,不仅是别墅,连他那颗冰冷的心,都有了温暖的色彩。
她把包放好,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端到茶几上,问:“你想吃什么?我看看外卖。”
裴行舟说:“外面冷,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也行。”
她拿出手机开始看外卖,裴行舟抽走她的手机,随手熄了屏,说:“快去洗澡吧,当心感冒。”
“那你呢?”
裴行舟把手机交还给她:“我煮面给你。”
两人不是陌生关系,这句话在她听来,理所当然中又透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走进厨房中,打开她的冰箱,看里面都有什么食材。
算了。
宁语迟没再想,给电量告急的手机充了电,就去卫生间洗澡了。
热水舒缓身上的疲乏感,再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大雨中的绝望,还是会涌上一股后怕感。
树木砸下来的震颤,震得她几乎晕过去。
幸好……
她闭了闭眼,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满心只有庆幸,那些恩怨纠葛,爱恨情仇,在那一瞬间都微不足道了起来。
在浴缸泡了十几分钟,起来洗了个头,就从浴室出来了。
她穿浴袍,头发□□发帽包着,那张脸清透美艳,有些妖。
她走到厨房门口,见裴行舟身上系了个围裙,正在那边不甚熟练地揉面。
餐桌上摆了面板和擀面杖,还有一把刀,他站在桌边,身材高大,就连揉面都是好看的。
宁语迟看了会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把面放在面板上,用擀面杖逐渐擀成饼状,越擀越大,越擀越薄。
似是太久没有做过这些,他擀两下就要停一停,按揉一下酸痛的掌丘。
没干过这些活儿的人,冷不丁做这些,就是这样的。
宁语迟看不下去,她走进去,说:“别弄了,我来吧。”
裴行舟说:“没事,快好了。”
他没要她帮忙,把面擀成合适大小,便层叠折起来,用刀一下一下切成细条。
她有些意外,问:“你真的会做?什么时候学的?”
以他的出身,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动手做饭的机会吧。
裴行舟随便应了一句:“小时候。”
“小时候?你爸妈会让你动刀切面吗?”
他似乎顿了一下,还差最后几刀,他细致切完,答:“自己学的。”
“这样。”
宁语迟没多想,说:“其实,我会做饭也是小时候,因为叔叔他们……忙,经常没饭吃,只能自己做。我还以为你小时候……”
话说到这儿,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她收了声,说:“我去吹头发。”
裴行舟嗯了一声。
她回到卫生间,拿掉干发帽,插上吹风机吹头发。
将头发吹卷,又涂了些发油,直到头发重新变得光亮柔顺,她才满意地笑了笑,找出身体乳来涂。
忙完这些已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再回厨房,裴行舟站在锅前,给碗中盛面。
他的手机放在桌上,屏幕还亮着,不是有意冒犯,即使手机内容倒着面向自己,通过屏幕中的西红柿也能看出来,屏幕上的内容正是菜谱。
宁语迟忽然笑了。
裴行舟在厨房里说:“再拿一只碗。”
“哦,好。”
她到碗柜前拿了只碗,走到炉灶前,递到裴行舟手里。
他就伸出左手来接,头也没回,一切都是那么行云流水,像这场景发生过无数次那样自然。
面盛好,他让她到桌边等着,自己端着两碗面走过来。
她握着筷子,看着面前热腾腾的西红柿面,面汤浓郁,有些像海底捞的番茄锅底。
她嗅了一下,由衷称赞:“好香。”
裴行舟说:“十几年没做过了,不保证味道。”
宁语迟挑了一筷子,她尝了尝,面和得很软,有助消化,对胃很好。
她说:“很好吃。”
裴行舟放下心来,说:“好吃以后常给你做。”
说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机会的话。”
两人对面而坐,一人一碗面,宁语迟听了这话,把碗里的面挑了又挑,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想有机会吗。”
“你觉得呢?”
宁语迟眼睑垂下,眼尾那道浅浅的弧十分明显,她把底下的面翻上来,说:“我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