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时候接到当时余心月班主任来的电话。
班主任在那边吞吞吐吐,说余心月没来上课,结果发现是被人从外锁在杂物间里,锁了大半节课,幸亏有老师从旁路过,听到女孩的呼救声。
印鸿飞当然气愤,可是当时忙着工作,问问印江涵,发现只是孩子间的玩笑后,就没有多管。现在回想,当时老师一直在旁敲侧击地问余心月与印江涵关系怎么样。
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
印鸿飞当时没有多想,没有多问,没有多管,没有给这个初来印家的孩子足够关心。所以当童雅的质问砸下来时,他也没脸再为自己辩解。
血液冲上脑门,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含糊其辞半天,只说出:“我、我当时并不知道……”
吃瓜群众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童雅说的不是假话。
嘿,事情越来越劲爆了,原来余心月一直在被印江涵欺负,在印家不被看重。
你不珍惜人家,领养她干嘛呢,对得起人家生父生母嘛。
好好一个小孩,受尽虐待,现在想反抗,这群人还在纠缠不休。
有奥数班的知情人士开始向周围人讲述印江涵的所作所为。
众人听得义愤填膺,看向印鸿飞的眼神更加不屑。
印鸿飞活这么大,头一次被当众处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还得劝余心月回去解决这件事。
“心月,之前是我们不好,但……”
余心月忽然笑起来,拉住童雅,“但是什么?印先生,我很忙的,什么事请你快点说。”
她是真的很忙,要去童雅家练几小时琴,等到傍晚还得回去和姐姐一起吃饭呢!
女孩全身都是刺,透着一股让印鸿飞陌生的冷漠。
不,她对童雅他们还是很好,只是不在乎印家的人了。
这样的认知让印鸿飞身子微微发颤,声音带点恳求:“月月,回家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印家的人,你……”
余心月直接打断:“我不是哦。”
她笑了笑,“说完了吧,那我走了。”
说罢,牵起童雅就穿过印鸿飞往外走,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印鸿飞想追女孩,没想到腿蹲得麻了,刚站起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余心月听见巨响,回头,诧异地挑了挑眉:“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围观的人忍不住发出哄笑,更有好事者赶紧拿出手机把这幕拍下来。
印鸿飞脸色赤红如血,撑着地面站起来时,余心月已经乘车离开。
他一言不发地回到车里,启动引擎,把车开往回家的路上。
印江涵怨气冲天:“她还是不肯回来嘛,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吃了我们家几年的饭,结果一出事一点忙都不肯帮,还转身跑别人那儿去,也不怕人家暗地里嫌她。”
印鸿飞脸色阴沉,一路都没说话,任印江涵絮絮叨叨地抱怨。
等回到别墅,他把车停好,拉住印江涵的手腕把她往屋子里拖。
这时印江涵才察觉到不对劲,拼命挣扎叫唤:“舅舅,你干嘛啊松手呀,弄疼我啦。”
“是不是余心月和你说什么了?她肯定在说谎呀舅舅你信我。”
“松手疼疼疼。”
印鸿飞抬脚重重踢开门,把她往里一拽,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去。
“啪————”
一声脆响。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印老太太呆了两分钟,听到印江涵杀猪一般的哭喊声,才反应过来,跑过去也扇了印鸿飞一个巴掌,然后跟印江涵一起坐在地上哭。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涵涵做错什么你就要打她?你先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打吧!这个家被你打散算了!多小的一点事啊,就要打打打,涵涵要是出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久了。”
这一刻,印鸿飞有些明白余心月当初的感受。
他默默转身回到车里,开到江畔,坐长椅上吸烟,就算日影西斜,寒月初生,也不想回到那个叫家的地方。黑暗中红色的火点一明一灭,地上满地都是烟头,他下意识打开烟盒,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印鸿飞抬头,头顶路灯晕出彩色光环,黑色飞虫围绕光线打转。
带潮气的夜风吹来,有点凉。
他想,在暴雨倾盆的天气里,连把雨伞都没有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觉得寒冷,也会无助。他是个成年人尚且觉得不好受,何况心月还那么年幼。
他想忏悔,他想道歉,他想挽回。
但已经晚了。
——
余心月现在很开心,除了肚子有点撑。
秦卿看她放下筷子,立马关切地问:“怎么不吃了?”
“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你这个年纪得多吃一点,怕长胖的话,来点沙拉怎么样?”
余心月瘫在椅子上,揉着有点隆起的小肚子:“……嗝。”
秦卿终于相信她饱了,微微笑起来,舒展的眉目被灯光氤氲得温柔脉脉。
余心月噘嘴,“姐姐,我饭量真的不大的,真的!”
就是再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