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月冷汗落了下来,想了想,别开头婉拒朱羲的美意。
“唉。”美人幽幽怨怨地叹了声,“怎么今天就不理我了?你变了。”
余心月瞥了秦卿一眼。
她已经转过身,握着高脚杯,在和其他人交谈。
盈盈如玉的后背在深蓝礼服的衬托下比雪更白,蝴蝶骨振翅欲出。
余心月眸光微暗,想到什么,嘴角翘了翘。
于是她也握起杯酒,对朱羲说:“我敬前辈一杯。”
朱羲呆了一下,也拿起杯酒与她同饮。
这时,余心月借着酒杯倒影,专注地看女人。
水晶灯随酒液一同摇晃,周围衣香鬓影,酒醉金迷都化作虚幻泡影。而那个人站在人群里,遗世独立,闪闪发光,所有人都灰尘扑扑,唯有她一尘不染。
颜霁挽紧余心月的手宣告占有权:“今晚她是我的了。”
朱羲弯弯眼睛,专注地看着余心月,柔声问:“那天你说等你的人,就是这位颜小姐吗?”
颜霁怔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当然是我,是不是,月月?”
余心月把酒杯轻轻放下,笑吟吟地往她身上一靠,“是你,不是你还会是谁?”
朱羲眉微微皱了下,只是须臾,她举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只是微蹙的眉,垂下的眼,难免漏出几分失意。
这一幕立刻被动作极快的记者拍下来,没多久就传到网上去。
作为自带热点的人物,很快就有了上百万的点击和雪花般的评论。
“美人垂泪,我可了,姐姐神仙颜值!”
“第一次看到羲爷露出这样的表情,绝美。”
“所以我磕的cp原地分手了???”
“和余心月在一起的姐姐到底是不是她的金主啊,这个姐姐也好好看,我可以!”
“知情人士透露,不是cp,是发小。”
议论纷纷中,出现一个微弱的声音:“恩……我怎么觉得月神没有在看朱羲,看的是她手里的酒杯呢?该不是酒杯上映着谁的影子吧。”
很快,这个最接近真相的声音马上被新涌出来的评论给压了下去。
神级修罗场一路飙升,把柳夭夭的热搜给挤下去,稳稳占据热搜第二。至于第一早就被某个喜欢在热搜榜上反复横跳的小花买走。
柳夭夭表情管理失败,气得锤墙:“啊啊啊。”
陈哥拍拍她:“算了,有朱羲在。”
朱羲是什么流量,真·顶流,出道数年,一路走来大风大浪,是他们这种小花能比的吗?
他看柳夭夭还是副不服气的样子,叹了口气,尝试劝她放弃争强好胜的心,“你看她身边的人是谁?这可是秦卿,秦家的人,天裕老大,是我们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吗?”
柳夭夭揪着衣角,眼睫眨眨,泪光盈盈。她咬咬唇,忽然说:“我也有秦先生呀。”
陈哥吓得身体一弹就站起来,偏头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才松口气:“别说了,这是能随便说的吗?你也不想想那位的夫人是谁?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提!”
柳夭夭小脸垮下,闷闷地应了声。
表情还是不服气的样子。
陈哥心里长叹一声,总觉得自己手里这位祖宗的性格,迟早惹上麻烦。
晚宴还在进行中,颜霁拉着余心月提早离开。离开前,她还不忘跟韩锦兰要了张签名照。
车上,颜霁捧着签名照,乐呵呵笑了会,拿起手机看到热搜,惊呼出声:“月月,你又火了。”
余心月眼皮都没掀,看车外风景,凉凉夜风吹起她的头发,驱散体内燥热。红酒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依旧让人脑袋有点发晕。
颜霁:“神级修罗场,不愧是你。”
“喂,”她伸手在余心月眼前探探:“想什么呢?”
余心月皱眉:“在想秦离儒什么时候死。”
颜霁被噎几分钟,眼珠子快掉下来:“你还真敢说。”
余心月拧了拧眉,尝试理好思路。在这之前,她其实没想管秦卿的家事。再不喜欢秦家的人,那也是她的父亲哥哥。
余心月想,她拥有不幸的家庭,花了数年才看清有些东西是累赘,抛下才觉身心舒爽,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不必是这样的。他们可以有普通的家庭,幸福安稳,拥有一段正常的、相互扶持的亲情。
秦家之于秦卿怎么样,秦卿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就算民间流传秦离儒逼死女儿的流言,也始终是空穴来风。
她有些彷徨纠结,不确定秦卿心里在想什么,怎么评断自己的父兄……也不确定在秦卿心中,自己是不是比父兄重要,比光云重要。
直到定情后,余心月才发现原来秦卿过得比她从前还要不幸。
而在这不幸中磋磨的女人,早就放弃对家人的任何希冀——
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够扳倒头顶那两个披着人皮的恶狼,只要能够为绝望中自尽的妹妹报仇。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人记得秦烛。只有她,从葬礼那天,就一直把仇恨藏在心中,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而在两天前,秦卿把她心底的地下室敞开给了余心月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