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了皮的枇杷果看着水润润的,黄澄澄的果肉颤巍巍立在雪白的指尖上,似寒风中颤抖的雪莲,可怜又可爱。
谢钰略一迟疑,伸手接了。
果肉软嫩多汁,虽不如母亲送来的甜,但那其中淡淡的酸尤其清爽开胃。
好看的人吃东西也是赏心悦目的,马冰忍不住也剥了一颗来吃。
有早起的衙役无意中路过,愣了下,边走边小声嘟囔:“大清早的,竟偷偷在那里吃枇杷……”
就那么好吃啊?
他娘的,弄得俺也想吃了。
吃完枇杷,马冰擦着手上的果汁笑道:“舒服多了吧?快回去休息,我也要去忙了,回头做好了,也给你送一罐。”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两排浓烈的长睫笼下,似入夜时天边悬挂的月牙,叫看得人也不自觉跟着快活起来。
谢钰慢条斯理擦了手,语气中带了揶揄,“二两么?”
马冰:“……哼!”
不识好歹,我还不白给了呢!
她有点恼羞成怒,一甩头,仰着下巴转身走了,头发在背后一甩一甩的。
走出几步了,还能听到背后传来的轻笑声。
马冰又哼了声,心里却在想方才的片段。
虽然谢钰没有回答去了哪儿,但她分明闻到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那是封闭幽暗的环境特有的味道,例如地窖,或者……
她的目光越过重重叠叠的屋檐,最终落到开封府西北角,连通大牢的位置。
徐茂才,就关在那里吧?
虽一夜未眠,但因早就过了时辰走了困,现在谢钰也没什么睡意,便回房间沐浴更衣,预备直接去上值。
“谢大人?”有账房的人来敲门,“哎呦,您在就好,这是本月的俸禄,劳您在这里签名用印,下官好去下一处。”
除了银子外,京官的俸禄中还包括布匹和粮食,夏日的冰,冬日的炭,颇为繁琐。
谢钰不耐烦弄那些,且自有公主府和宫里送好的来,便都折算成银子。
谢钰过去领了钱,那人才要走,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马大夫的俸禄发了吗?”
账房的人摇头,“都是按着官阶高低来的,药园的人属吏员,都在后面呢。”
谢钰就从自己钱袋里拿出二两一个的雪白缠丝锭子递过去,“以后你每月都从我俸禄中取二两添给她,只对她说是答应的双份工,不必让外人知道。”
“这……”来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多问,却有些为难,“这可叫下官怎么写呢?”
官员若有皇命在身,倒是可以食双俸,可吏员哪儿来的什么双俸!
“照旧写就是,权当你替我办事。”谢钰淡淡道。
正主都这么说了,又不费自己的银子,来人略一迟疑,也就咬牙应了。
只是心里难免偷偷嘀咕,这谢大人跟马姑娘到底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