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只是事到临头无可奈何!
若一直没有人发现端倪,若一直没人找到他头上,他会欺上瞒下到天荒地老!
那官员汗如浆下,瞬间湿透了朝服。
他不敢辩驳,一个劲儿磕头,“陛下明鉴,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他终于后悔了。
可到了这一步,后悔有用吗?
没有。
皇帝冷哼一声,“你确实该死,罪该万死。朕绝不会因此而宽恕你的家人,非但不会,还要让全天下的官员都看看,阳奉阴违草菅人命会有什么下场!”
那官员脑袋里嗡的一声,终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皇帝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拖出去!”
得知寿阳公主自焚,申轩当场就愣了,官差上来拿人也没有挣扎。
后面刑部审案,申轩一言不发。
刑部官员软硬兼施,刑具都上了,也未能撬开他的嘴。
“事已至此,再没有挽回的余地。本官奉劝你一句,老实交代便罢,你少吃些苦头,咱们也省些力气。”
若寿阳公主在,或许他们还会顾忌皇家颜面。
但现在,唯一能保护他的公主都没了,还挣扎什么?
听说几位在朝的申氏官员得了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罪,干脆利落地将申轩推出去领死。
舍卒保车这一手玩得出神入化。
到了第三天,申轩才开口说了被捕后的第一句话,“我要面圣。”
说完之后,他又好似河蚌成精,一个字不吐了。
无奈之下,刑部官员只好上报,皇帝准了。
他倒要看看这申轩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莫非以为自己会爱惜人才,网开一面?
做什么春秋大梦。
出乎意料的是,申轩并未替自己求饶,也没替申氏一族求饶。
他开口,问了皇帝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陛下,若有来生,您会选择怎样的出身?”
皇帝都愣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说:“朕只想今生,不问来世。何况你又怎么知道,今生不是你前世求来的来世?”
这次轮到申轩愣了。
良久,他竟笑起来。
“陛下颇有慧根,若不为帝王,必然可成一代高僧。”
皇帝觉得这人有病,病得还不轻,张口闭口扯些没用的。
今生怎样,来世又怎样?
他是不信这个的。
人死了就是死了,闭眼两蹬腿儿,后人再怎么吹吹打打大操大办,也不过做给活人看,屁用没有。
“田淑是不是你杀的?”
申轩痛快点头,“是。”
然后,他竟又笑嘻嘻道:“傻乎乎的,颇有意趣。”
深闺中娇养的女子或许适合做大家主母,却难免对人心险恶缺乏了解。
田淑尤其如此。
其实去福云寺之前,申轩就曾在开封城内文会时,偶然瞥见过逛街的田淑。
当时他就觉得,那姑娘像极了寿阳公主。
她们都出身高贵,奈何中途大权旁落,她们美丽的脸上写满骄傲,可双眼之中却疯狂闪动着源自灵魂的胆怯和不甘。
不甘于现状,却又不敢,更没有能力改变。
而这种不甘和不敢相互交织,会变成一只恶毒的虫子,昼夜啃食着她们脆弱的内心。
这个时候,只要一点点来自外界的“温柔体贴”,她们看似严密的防御便会瞬间粉碎。
当时申轩只觉得有趣,还没想好怎么下手时,竟意外在福云寺碰到了独自啜泣的田淑。
他忽然觉得有趣。
抬头看向大殿四周宝相庄严的佛像,全身上下都涌动着扭曲的快乐。
这岂不是天意?!
必然是佛祖的指引。
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娇客而言,温柔体贴又才华横溢的青年俊才永不过时,一开始田淑还有点戒心,可当申轩熟练地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套话,那个傻姑娘便大受震撼。
他懂我!
简直是个知己。
田淑傻就傻在以为真的会有天意,以为一个莫名其妙靠近的男人会与自己建立什么知己般纯洁的友情。
所以当申轩每一天都邀请她往更偏僻一点的地方走,并真的带她去看了京城看不到的风景后,田淑的戒心便全部消失了。
“多美的夕阳啊,多自由的鸟!”
看着铺天盖地的晚霞下,那些拍打着翅膀的归巢倦鸟,田淑这样痴痴地说着,面露向往。
申轩微笑着看她,耐心一点点消退。
真是傻子。
这天下何曾有真的自有。
你只看到鸟儿飞翔,却不曾想它们既要躲避天敌的追捕、人类的猎杀,还要见缝插针喂养那些胃口大得惊人的雏鸟……
天敌啊。
所以当申轩撕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后,田淑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连日来温柔开解自己的君子竟会是真小人!
她呼救,却因地处偏僻无人听到。
她挣扎,却被摔在地上拖行,一度昏死过去。
待到醒来时,田淑愕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