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鱼被唬了一跳,她试探性的朝前伸了一只jio,问道:“你是,皇上?辕星渊?”
“不然呢?”辕星渊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扮成这个模样?!!”江大鱼问道。随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屋子里的诸多摆设都被换了样儿。
这用金珠银线绣满了鸳鸯戏水纹案的帷帐,根本不是她原本的月白素锦纱帐。床榻上那似乎绣着万代葫芦石榴图的绛红棉被,也不是她原本天青色的薄被。
环顾四周,那变成五蝠葫芦图案的屏风,口吐白烟的送子麒麟香台,交颈依偎的鸳鸯座椅,包括那房梁正中悬着的送子观音玉像,等等。无一不昭示着,她的卧房被人给改成了婚房。
江大鱼以手扶额,有些头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问朕?”辕星渊咬牙切齿,气愤道:“这些难道不都是你的安排和布置?!还有朕身上的这副女子嫁衣,朕生得高大魁梧,不要说比之女子了,朕便是比之寻常男人,都要高出许多。可这副女子嫁衣,却居然不长不短、不宽不窄的与朕尺寸相合,仿佛是专门为朕量身定制的一般。这些难道不都是你的手笔?!”
说着,辕星渊的眼色渐渐变得幽深。
他意味深长而又有些复杂的看着江大鱼,幽幽道:“听闻这件嫁衣,乃是贵府聘请江南八十一位绣娘,联手缝制了数年才得以完成。江卿,朕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对朕居然蓄谋已久。你、你居然对朕抱有此等不堪的心思!”
江大鱼:……
江大鱼无奈的道:“其实,臣也不知道这当中的细委。臣刚从宫中回来,尚未与家人沟通,并不知道皇上您居然被她们给扮成了女装,真是委屈您了。”说罢,她风度翩翩的拱手像对面的“小娘子”躬了躬身。她看着女装下意外的显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辕星渊,莫名的有些好笑:“如果臣早知道,臣一定。”
“一定什么?”辕星渊问。
“臣一定亲自来为您画眉。”江大鱼憋着笑说。
辕星渊:……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翠羽脆生生的声音:“王爷,老夫人派翠墨过来传话。让您在见过少夫人之后,抽空去趟后院,她有几句话想同您讲。”
“母亲这么晚了还没有安歇吗?”江大鱼高声回答,声音里有些懊恼:“定是本王让她老人家担忧了。你去告诉翠墨,本王在梳洗之后,即刻就会去面见母亲。”
翠羽应声退下了。
“呵。”辕星渊暗自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嘀咕道:“都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日白天里再讲,非要眼巴巴的派人过来喊去后院?儿子都是至高无上的摄政王了,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她这哪儿是担忧儿子啊,分明就是仗着婆母的身份,在给朕施加下马威呢!意思是便是她儿子成了亲娶了媳妇儿,但是最敬重最要紧的,还是她这个娘亲。就这后宅里的低端小伎俩,也想逃得过冷宫长大的朕的法眼?”
“皇上在说什么?”江大鱼回过头,问道。
“没什么!”辕星渊连忙正襟危坐,面带微笑,口中道:“江卿尽可自去,还是江老夫人要紧,朕是无妨的。朕便在这里端坐着等待江卿归来。”
此话一出,辕星渊便有些懊恼。
被那几个婢女少夫人长少夫人短的叫了那么多声,又被那江张氏小老太太训斥了一下的德容妇工,他居然真的就不自觉的代入了所谓少夫人的角色了?
简直有毒!
辕星渊连忙在心中默念了十来遍:“朕是大晋皇帝、朕是大晋皇帝!”
平复了一番心情,反复提醒自己是个皇帝之后。他愤怒的瞪视着江大鱼,道:“朕不过是一个沦为阶下囚的废帝,一个不应再存活于世的苟且偷生之人罢了。哪里值得尊贵的摄政王千岁以礼相待、浪费时间?摄政王自去探望江老夫人吧,朕独自一个人呆在这里等死就行了!”
江大鱼:……
江大鱼扯了扯嘴角,感觉面前的退位皇帝有些怪怪的。
被自己废了皇位,软禁在府,还被换上嫁衣、画上女妆。竟然不吵也不闹,虽然嘀嘀咕咕的似乎在讲着她的坏话,但总体看上去平静得很,实在是超乎她的意料。
想到辕星渊毕竟是自己的攻略对象,更是日后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如非万不得已,江大鱼也不想将二人的关系搞得太僵,省得日后成天都对着一个不苟言笑、满是怨憎的人。她便主动的示好道:“那臣待会儿再去看望母亲,先陪皇上说说话?”
她伸手去摘辕星渊头上的发饰,主动道:“这些金玉发簪应该很沉吧,臣先替你摘下来?让颈椎舒服一点。”
辕星渊连忙伸手阻拦了江大鱼,急迫之间,他似乎又恢复了些许力气:“不急,江卿还是先去探望江老夫人吧。”
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每个发簪都是精心搭配的,可不能让毛手毛脚的江卿给弄乱了发型!
他若是愿意破坏这精美的盘头髻,他自己早就歪在床柱上休息了。
江大鱼没料到辕星渊并不领自己的情,讪讪的缩回了伸出去的手。心说这狗皇帝内心到底还是怨恨的,这是在故意赌气的反讽自己呢。
江大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