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那个时代有位学贯中西的学者(钱钟书先生)曾经说过,结婚不是异性相爱,大多是同性相吸——往往是老丈人相中了女婿的才华人品、或者相中了亲家公的财力地位最新章节。
亦或是丈母娘觉得亲家母可亲、谈得来,总之,真正将来要合伙过日子的男女是否愿意,是否相爱,这个因素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对于庶出的颜府四小姐青莲而言,她的生母颜姨娘是没有权利过问青莲婚事的,嫡母杨氏不管不问,所以颜五爷和张大人两个同性看对眼了,就立即定下亲事,交换随身玉佩为信物,君子一诺千金,这个玉佩好比一纸婚书,一旦交换,就不得悔婚。
所以当颜五爷将玉佩交给青莲,说明原委,要她妥善保管时,青莲如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双手颤抖的接过玉佩——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父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决定了。
当晚,青莲捧着那块玉佩闷坐到了半夜,下半夜的时候,要丫鬟端来各色丝线,择了大红的颜色,围着玉佩打了个同心结的络子,贴身戴在颈脖处。
既然木已成舟,就好好过日子吧,青莲看着玉佩上的同心结,心想他日洞房花烛之夜,那位张公子看见自己贴身佩戴、细细保管,心下应该是欢喜的吧……。
才十四岁的颜青莲,已经开始为了将来筹划了。
次日清晨,青莲用脂粉勉强遮盖住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去泰正院给嫡母杨氏请安,刚进院门,就见生母颜姨娘头顶着茶叶残渣,狼狈的跪在院中!
一定是杨氏干的!她最习惯将热茶没头没脑的砸或者浇过去!
这又是怎么了?姨娘从不争宠,自打杨氏嫁入颜府,姨娘就像个丫头似的在她身边服服帖帖的伺候,差点要跪下去舔她踩过的地板了!
姨娘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伺候父亲的老人,嫡母连最后一点点体面都不给!欺人太甚!这是逼死姨娘吗?!
青莲站在原地,双拳攥紧,刹那间,一双秀目似乎要迸出火来!
颜姨娘微微抬首,以几乎不可觉察的姿势微微摇头,眼睛里露出警告之意,要女儿稍安勿躁。
平日里,为了避嫌,怕杨氏猜忌,青莲和颜姨娘形同陌路人,若青莲被这一激,露出了马脚,恐怕要功亏一篑了。
青莲知道厉害,瞬间面色如常,目不斜视的去正屋给杨氏请安。
杨氏面色铁青,坐在临床大炕上,青砖地面上还残留着茶水渍和破碎的瓷碗碎片。
果然又是这一套!只是为何今日杨氏要对姨娘发作?
青莲不动声色,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和怡莲慧莲一起给杨氏请安。
杨氏冷哼一声,先对怡莲慧莲说:“你们先去上学。”
“是。”怡莲和慧莲退下,临走时,慧莲狠狠的剐了青莲一眼,而怡莲目光却又一种安抚之意,只是没等青莲细想,怡莲就收回那种目光。
正屋只剩下青莲和杨氏,杨氏一拍镶楠木的炕沿,大声喝道:“不知廉耻的孽障,你可知错?!”
青莲默然跪下,道:“女儿请安来迟,请母亲责罚。”
按照规矩,除了养在颜老太太跟前的九小姐睡莲,五房的小姐们都是辰初给杨氏请安,青莲一惯是来的最早的小姐,今日因为施脂粉晚了些,却也是在辰初准时进的正房,不算来迟最新章节。
青莲这么说,是在以退为进,提醒嫡母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氏目露凶光,冷笑道:“好啊,如今你也大了,也学着你九妹妹和我顶嘴了?!”
杨氏怒极,一时口不择言道:“九丫头背后有靠山我管不了,你一个贱婢生的贱种也敢如此放肆!”
杨氏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当众侮辱生母颜姨娘,现在又像只疯狗般胡乱攀咬!
贱种么?看来今天自己无论怎么做低伏小,低声下气也没有用,杨氏摆明了要无端找茬,定要惩治自己,骂还不够,还想让自己像生母那样受皮肉之苦。
受罪可以,但是不能白受!上次七妹妹怡莲被杨氏烫伤了脚,怡莲“小事化大”,生生的“疼”了快三月才好!她生母宋姨娘又受宠,父亲对杨氏发了好几次火,连祖母也发了话,现在杨氏那里还敢再动怡莲一个手指头!
青莲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决心豁出去给自己和生母颜姨娘谋一个体面,于是也跟着冷笑一声,姿态却依旧恭顺无比,眼里却满是不屑和嘲讽,她说:
“女儿是嫡母是您,生父是颜府五爷,母亲何出此言,说什么”贱种”不“贱种”的话来呢?”
这意思,是在讽刺那句“贱种”不仅将杨氏自己骂进去,而且还暗示杨氏不尊敬夫婿!
果然,杨氏勃然大怒,指着青莲的鼻子道:“你——!好啊,如今连个庶女也要骑在我头上了!今天若不给你点教训,他日定要祸害家门!翠环!给她掌嘴!”
杨氏气成这样,是因为昨晚颜五爷都懒得和她商量,说青莲的婚事已经定下,还要她开始给青莲置办嫁妆!
岂有此理!她一个做嫡母的,居然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青莲静静的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和脖子显示出她的倔强和不服,刺得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