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瑶儿,”周掌柜含笑看着周瑶,“我闺女也长大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怕被人欺负吗?” “可是?” “你爹仗着有你,这把老骨头现在硬气得很。”门帘一掀,露出一张妇人面容,虽然脸色有些憔悴,但是五官精致,气质不俗。 “娘亲!”周瑶惊喜上前,“你来了!” “回到家也不知道提前送个信,亏我和你爹日盼夜盼,”周夫人点了点周瑶额头,嗔怪一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周瑶嘿嘿一笑,搀着母亲的手臂,仔细看了看母亲面容,皱眉道,“娘亲,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都是老毛病了,不打紧,”周夫人随口道,伸手拉起了周瑶的胳膊,一条红线蔓延,眼神一痛,“瑶儿,你可有哪里不适?” “能吃能喝,还能练剑,我好的很,娘亲”,周瑶不在乎摆摆手,周夫人面色沉重,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今天是我闺女回来的好日子。”周掌柜把店门关上,挂上“有事休店”的牌子。 周夫人含笑望着他,一家人齐齐进了后堂。 “今天恰巧是瑶儿十六岁生辰,夫人不必操劳了,我去一鲜楼买点好酒好菜,今天我们一家好好团聚。” “爹爹英明,”周瑶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你这会舍得花钱了?”周夫人含笑问,“平常给你做件好点的衣服都不肯。” “那怎么能一样?夫人和瑶儿是我周家珍宝,怎么可随意对待?” 一家人和乐融融。 夜色降临,一轮圆月普照人间,清晖柔和,映照着灯火人间,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在这滚滚红尘不断上演。 周家小院。 周夫人早已经摆好了酒席,八宝鸭,菠萝饭,红烧肘子,烩三鲜......另有各色时鲜瓜果,可口点心,菜肴丰盛,满满一桌。 周瑶已经换回了女子装扮,一身鹅黄如意烟笼裙,更是勾勒出美好身段,不同于寻常大家闺秀拘谨守礼,行走间多一分随意自在,气度潇洒,随手拿起一块枣泥糕塞在嘴里。 “就是这个味道!娘亲,我在山上可吃不饱,”一边看了旁边灵宝一眼。 灵宝正在邻桌埋头大嚼,忙着消灭身前的一堆瓜果。 周夫人含笑,“哪里有姑娘家和猴子抢东西吃的。不像个样子。” “哼哼,我就是爱吃嘛!” 周掌柜一边喝酒一边笑,“夫人,瑶儿难得回来,还不让她多随意一些。这日后倒是嫁了人,我们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还不是你给惯的!”周夫人横了丈夫一眼,“嫁人做什么?我们家瑶儿还小,要是碰到那等薄情寡信的男人,生不如死,还不如待在爹娘身边呢。”一边说,周夫人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对对,娘,你说的对!”周瑶举起酒杯,十分豪气,“就让我们一家人对着月亮干杯,年年岁岁,团团圆圆。” 二老相视一笑,纷纷举起了酒杯,“好,就祝福我们家瑶儿十六岁生辰快乐,顺遂一生。” ...... 同此一轮圆月,有人却睹月思人,芳心错付。 小怜轻手轻脚上了绣楼,看见自家小姐呆呆望着窗外明月,上前道,“小姐,秋天夜凉,不要吹风了。”随手把窗户关上。 偌大的房间内陈设雅致,多宝格上器物琳琅满目,透露着豪奢之气。 “小怜,你说周公子还记得我吗?” “小姐,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什么人,周公子是什么人?”小怜不赞同的摇头,“不过是在绥阳镇恰巧救了你一回,你不也送了一匹红马,人钱两清。” “我听马厩的小厮说,这匹马可是老爷费了大力,从西域买来的。” 陆思婉闻言冷笑,“你也做了我父亲的说客。想要劝我去定京吧!参加什么太子选秀。” “我的好小姐,那个周公子究竟是什么底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瞎起什么劲呢?”小怜不赞同摇头,心想到底是千金小姐,没吃过什么苦头。画本子看多了,想着英雄美人的戏码。 “这样,小怜,你去帮我打听一番,我看周公子与我们同路,说不定就是青州本地人。”陆思婉吩咐到,“就当我答应了父亲,好早点死了这份心吧。” 小怜想了想,“那说好了,我打听好消息,小姐你就别做念想了。” “嗯,”陆思婉点点头,手中的帕子扭了几扭。 ...... 江南,楚州。 玉氏一族是江南豪富,声名赫赫。家族掌握着江南近半数的丝绸生意,经营百年不倒,更传言玉家与朝中搭线,想要涉足关贸,打通一条通往皮山、西夜、狐胡、乌垒、雪域的陆路,将江南丝绸进行外销,扩大财路,令人咂舌。 玉氏宅邸门前,一对石狮子双目圆睁,口含绣球,威严大气。 “大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管家领着一众仆役站在门前,上前小心接过了玉潇的轮椅,“老爷在正厅等公子许久了!” 看着玉潇侧脸,管家呼吸一窒,暗想,难怪老爷为了迎娶先夫人费尽心思。想当年,十里红妆满目锦绣,财子佳人,成就一段佳话。 可惜红颜薄命,先夫人难产伤身,产下麟儿不久后撒手人寰,传言孩子先天不足,一直养在穹庐山。 玉潇淡淡道,“见我?有什么好见的?” 管家一顿,“大公子,老爷现在身子大不如前了。” “再说吧!”玉潇并未动容,吩咐道,“玉时,把我的东西拿去西苑。” 西苑是当年玉潇生母玉萧氏的住处。 管家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