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床里,小锦宝刚睡醒没多久。
听见了四哥哥的话,她捏着粉团子似的小拳头挥呀挥。
四哥哥为了几个糖果就把她卖了?啊——这个哥哥实在是太不靠谱啦!
对于小四的话,白露只觉得好笑,“你呀,真是一只小贪吃鬼。”
“哈哈哈,爸如果听见你刚才说的话,说不定会把你扫地出门的……”苏南兵朝四弟弟开玩笑道,“你可要小心我去和爸告你的状哦。”
苏小四慌得直跳脚,“二哥你别和爸说呀,爸真的会打我的。”
“谁让你这么贪吃,为了几个糖果就不要六妹妹,想把她给嫁出去的?”
“我才没想让六妹妹嫁掉呢,我只是觉得姚桦人很好罢了。”
两兄弟吵闹的时候,外头响起一声,“燕子?”
何晓燕还在闷头吃糖,吃得嘴角的口水已经滑到下巴了。
“燕子,你妈找你了,你快应她啊,”苏小四推了推何晓燕,“喂……”
门外声音越来越近,“燕子,你又躲到哪里玩了?”
感觉到妈妈即将走到门外,何晓燕突然把含化了一大半的糖果吐到手心里,攥在手上藏在身后,说道:“妈妈,我不在小四家,我也没有一个人偷偷吃糖。”
姚桦看着她的举动,嫌弃地皱起眉头,想着她待会儿该不会又把糖放回嘴里吧?
“死丫头,成天就知道往别人家里跑,像野丫头一样疯,”何晓燕的妈妈李庆花走到苏家门外,朝自己闺女生气说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出来?”
她今年刚二十五岁,很年轻,穿一身蓝碎花袄子。
小时候被卖到农村的老何家做童养媳,她五年前才从村里出来,和丈夫何大力简单办完婚礼,然后住进了工厂里分配的职工宿舍,一年后生下何晓燕。
从小生活在农村,过久了村里的苦日子,李庆花发誓再也不回到那个穷山沟的地方,一定要在大城市里扎稳根。
可惜她丈夫不是个有大能力的人。
在厂子里混了这些年,他每月还是领着最低的28块钱,和刚进厂的学徒工一样做着最简单的工作,连初级钳工证都考了三年才勉强考到。
李庆花老骂他丈夫无能,要不是当初运气好,企业响应政策降低标准来村里招工人,他这种才混了个小学毕业证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进市里当学徒工。
“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和燕子指望不上你!”
何大力人老实又乐观,无论被他媳妇儿怎么嘲讽都一脸笑嘻嘻的,“不指望我,你还能指望谁呀?不然咱们再要一个小子?”
“再要什么呀再要?就你那点工资,连媳妇儿和闺女都养不起,再生个小子出来,你是想让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啊?”
“哎呀,我就是笨嘛……媳妇儿你别生气,”何大力哄道,“咱们燕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以后铁定能找个能干的男人。”
听丈夫这么说,李庆花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
她看着自己闺女,想着只要将来燕子能嫁个不错的男人,最好是本市有房有好工作的,那自己也就能跟着搬到好地方去,不用再挤在这筒子楼里了。
“燕子挺喜欢苏家老四的,我看那孩子不错,机灵聪明,没准将来……”
不等何大力说完,李庆花气得骂道:“你瞎说啥呢?咱们家燕子能看上那苏小四?”
“小四不是挺好的吗?”何大力不明白媳妇儿为啥生气,“我还蛮看中他的。”
李庆花嫌弃道:“那苏小四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
“孩子能说会道也是本事啊,再说了,他爹可是厂里仅有的几个大学生之一,又是高级钳工,现在是车间工程师,将来说不定能升到总工程师呢。”
李庆花嗤笑了一声,“总工程师又怎样?他家四个……不对,我记得还送了个儿子回乡下,一共五个儿子,如今又生出个女儿,总共八口人!再多工资都不够用的。”
说完,她用力戳了戳她老公的额头,“蠢货!谁不知道咱们整栋楼里最穷的家庭就是他苏建民的家了?你不让燕子离他家远点,还上杆子往上凑。”
“哎呦,媳妇儿,疼疼……你别戳了,”何大力忙抬手捂住被戳痛的额头,急忙说,“我以后让燕子别和苏小四玩就是了。”
从那以后,李庆花想方设法让自家燕子远离苏小四。
没成想今天她刚擦完玻璃,一转眼的功夫,燕子又背着她跑到苏家去了。
“妈妈,”何晓燕小脸蛋皱成一团,“我喜欢在小四家,小四家有糖,呜呜呜……”
“人家有糖会给你吃吗?他们自己都不够分的,你赶紧回家!”
李庆花说完,见闺女还是傻站着大哭,气得进门一把扯住她闺女细成麻杆的手腕,用力往外头拉扯,“哭什么哭?再哭我把你的舌头剪了!”
白露看燕子哭得十分厉害,有些于心不忍,上前说:“庆花啊,孩子们喜欢在一块儿玩,你就让她先在我家多待一会儿吧?”
“苏嫂子,不用了,你家孩子多,本来就难照顾,我家燕子再待你家,实在太麻烦你了。”李庆花挤出笑容。
姚桦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