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馆子?还去了这么多天?”李庆花诧异道,“你家老许这么有钱啊?”
“有啥钱啊?他把这个月刚发的粮票、油票都用光了,我那闺女傻哟,就跟着她爸胡吃海喝的,也不管我,我在家啃土豆,他们父女俩自己逍遥快活……”
林玉兰拍着大腿痛哭,“我知道他想干嘛,他就是想气我,想逼我和他离婚!”
李庆花安慰了她一阵,突然把矛头一转,“说起来也怪那苏家,不就是插个队吗?大家都是邻居,有必要闹得这么难堪吗?苏家那老二不懂事就算了,苏师傅也瞎闹,害苦了玉兰姐你!”
听见有人向着自己,林玉兰抹掉眼泪,语气愤恨不已,“说得是啊,我真搞不懂那老苏和我有什么仇,要这样害我,让我丢光了脸,还被丈夫嫌弃。”
“大概是生了个女儿得意了吧!”
李庆花的语气透着鄙夷,“红梅姐不是成天说锦宝是福星吗?我看苏师傅他是听得飘了。”
提到福星这件事,林玉兰就一肚子气。
“什么福星?一个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
她看不惯苏建民和白露,最看不惯他们明明只不过生了一个便宜闺女还瞎得瑟。
“得意什么呀?好像谁不会生女儿似的,生出来也就是个赔钱货!”
见林玉兰说得咬牙切齿,李庆花添油加醋道:“可不,你没瞧见昨天苏建民抱着女儿去拜年的得意样儿啊,我看得都快吐了……”
“他抱锦宝去拜年了?”
“是啊,还穿了件大红色的新衣服!不晓得多招摇哦。”
李庆花压低声音,又说道:“我不过是看他几个儿子穿得破破烂烂的,提醒了一句,觉得给婴儿做新衣服太浪费了,结果苏师傅一家大大小小的和吃了火药一样骂我。”
“什么?”林玉兰皱眉问,“他们骂你什么了?”
“骂我多管闲事,还说我家燕子去他们家天天讨吃的,太欺负人了。”李庆花说完,委屈得直掉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林玉兰听得火冒三丈,“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你当时怎么没有怼回去呀?”
“我怼啦,可燕子之前确实在苏师傅家吃过几口土豆,哎……”
“不就是几口土豆吗?谁家还吃不起土豆了?”
林玉兰“啧啧”了两声,故意拔高了声音,“那老苏家也活该穷一辈子,小孩子不过吃他家几口土豆也记得这样清楚。”
“我的姐啊,你可别这么大声!”李庆花吓得急忙说。
“咱们理直气壮的,凭什么不能大声说了?”林玉兰说着起身便要往外走,“这件事摆明了是苏家欺负你,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
李庆花急忙把她拉了回来。
“姐,我求求您了,我可不敢再得罪苏师傅了,他和张主任交情好,要是张主任生了我的气,我和大力可别想再在厂子里头活了。”
她说得着急又恳切,生怕林玉兰把事情给闹大了。
“张主任?”林玉兰微微愣了一下,一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哎,玉兰姐,你说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都来自农村,都嫁了一个没用的男人,过得憋屈又闹心,还要担心被小小的车间主管刁难!”
林玉兰想到这些天许强把自己当作空气一样视若无睹,抹了抹眼泪,“你家大力至少疼你,哪像我家强子,哎……”
“放心,你家老许他一时生气,等他闹了这一阵子,把粮票和钱都花光了,还不是要眼巴巴求着你给他做饭吗?玉兰姐你别担心。”
被李庆花这么一安慰,林玉兰压抑的心情好转了很多。
仿佛交到了知心朋友,她们两个女人逮着空儿就凑在一起聊天说话,疯狂吐槽苏建民、白露以及他们家那几个没有教养的儿子,尤其是苏小四。
“那个苏小四最坏,我那天去供销社买年货,就是他往我头上丢果核,要不是被他气着,我也不会想到插队这个馊主意!”
林玉兰说完,李庆花立刻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番。
“那么大个鞭炮啊,他就往我的脚边上丢,吓得我快犯心脏病了!我追他不过是想好好教育他,告诉他这么做危险,没想到裤子不小心破了,现在楼里的人都在笑我,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林玉兰听得气不打一出来,“那个小王八羔子真是太过分了!”
两个人又骂了苏小四一通。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大家几乎都忘了李庆花裤裆上破了个大洞的事情。
李庆花去公共水池洗菜,发现没人再拿这件事开她玩笑,都在聊孩子上小学的事情。
“以前规定是八岁才能上学,现在好像七岁就能去读一年级了,你们去问问张主任,他儿子也是今年读一年级,应该比较清楚。”女人们围在一起边洗菜边聊天。
“我儿子昨天已经去学校报名了,和苏师傅他家的小四一个班。”
“庆花,你家燕子几岁啦?”其中一个人问,“过两年应该也快读小学了吧?”
李庆花笑着说:“过完年五岁啦,如果七岁能读小学的话,确实过两年就能上学读书了。”
她和大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