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楠县。
姚桦正在写信。
“亲爱的锦宝,你好。
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了,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没有人说话,太无聊了。
明明应该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这里却隔三差五地下雨,墙壁湿漉漉的,地板湿漉漉的,衣服被子也都湿漉漉的。
我真想念京海市,想念那里的秋天。
今天屋子又在漏雨了,每次下雨,外头在下雨,屋内也在下雨,妈妈一开始会用水桶装,后来水桶都不够用了,只能让雨落在地上,我已经习惯了。
这里没有电灯,我正在点煤油灯给你写信,妈妈说这样对眼睛不好,但我不给你写信,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虽然我知道这封信应该到不了你手上,但就是想写。
上星期家里没米了,妈妈为了让我和爸爸吃饱饭,不得已去了黑市买粮票,结果东西被没收了,钱也被拿走了,我们一家人还进了特别学习班,饥肠辘辘地接受了一天的教育。
对了,我上一年级了,本来我的年纪还差一岁,是上不了小学的,但因为我不仅把入学考通过了,好几个老师出的题目也全都做对了,所以破格上了小学。
学校里有食堂,我花钱吃食堂的饭,这样就可以减少家里粮票的开支啦。
不知道为什么,班上的同学总笑话我,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就是在笑我……老师上课讲的话,我也听不懂,他们都不说普通话的,不过我也不用听,小学书本的知识太简单了。”
姚桦脑子里想到什么就随意写下了什么,很快几页信纸都写满了。
把生活琐事写完后,他看着信纸,就像是看见锦宝在自己眼前,忍不住写下,“锦宝,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我好想你啊,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姚桦放下笔,把信纸折好,塞进了没有邮票的信封里,然后盯着信封呆呆看了很久,直到他妈妈催促他睡觉了,他才爬上床。
“哎,贺明,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杨雪岚叹气,“看着桦桦那样子,我真是不忍心。”
“慢慢就会好的。”
“他一个朋友都没有,当地人说话我们根本听不懂……”
杨雪岚语气无奈,“你虽说挂名了个院长,可卫生院里就才两个医生,还都是下放到这儿来坐冷板凳的,这里的人宁愿用土办法治病,甚至请巫师跳大神也不愿意上卫生院看病。”
“偏远小县城里的人民智未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姚贺明说完,安慰了媳妇儿一阵,将她搂进自己怀里,“雪岚,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能和你、和桦桦在一起生活,不管我们一家人在哪里,我都不觉得委屈,我只是看着那些人生病了也不找大夫,心里很难过,也很无奈。”
夫妻俩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只会治病,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状。
同一时间,京海市,白家别墅,睡了一天的徐凤娇终于醒了。
“哎哟……”她捂着头,“疼死啦。”
揉了揉太阳穴,她慢慢坐起身,看着四周黑漆漆一片,走下床,打开电灯,见自己之前买回家的酒全部喝光了。
“我得再去买点酒回来。”徐凤娇一心用酒精麻痹自己,手随意摸了一下装钱的口袋,发现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赶忙又掏了另外一个口袋,仍然没有钱。
“我的钱呢?”她甩了甩头,清楚记得昨晚她一边骂白霆,一边喝酒的时候,身上还有钱。
起初她以为把家里的那些沙发家具、花瓶瓷器、古董字画统统全都卖了,应该至少有好几万,结果只拿到那么一丁点钱。
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她觉得三千块根本不够用,最多只能用半年。
“白霆,你好狠的心啊,你把钱全都带去台湾了,一分钱都没有留给我,这房子的户名还没有我的名字,你让我怎么生活?你是想把我给逼死啊。”
徐凤娇骂了好几天,也混混沌沌了好几天。
如今发现钱没了,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她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钱呢?”她把房间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最后只在桌上看见两块六毛四分钱。
如果是小偷把钱拿走的,不可能还会特地留这么一点零钱。
徐凤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家里大门的钥匙一共有三把,一把在我身上,一把在樱儿身上,一把在杏儿身上,肯定是她们中的谁把钱拿走了,没错,一定是她们……”
天还没亮,徐凤娇跑到她两个女儿的学校,问她们谁拿了钱。
“是不是你?樱儿,你实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昨天回过家,把我身上的钱给拿走了?”
白樱一脸无辜,“我昨天一直待在宿舍里,没有回过家啊。”
她二妹说:“我也没回家,前天倒是回了家一趟,可你喝得醉醺醺的,一身都是酒气,我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然后我就走回学校了。”
“你前天回过家?”徐凤娇激动道,“你拿走了我的钱?”
“谁拿你的钱了?你自作主张把咱们家里的东西都卖了,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