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急了,“我知道我突然来找你们借自行车是不太好,但实在是着急啊,小武失踪的事情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那孩子脾气太倔,我担心他……”
周围好些邻居走出门,语气惊讶,“我还以为是谁呢,是苏师傅媳妇儿回来啦?”
“苏家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回事呀?”有人走上前问,“你们家小武和赵书记儿子的事情,赵书记不是谅解说不追究了吗?”
“是啊,咋又吵起来啦?”
白露急忙解释,“不是吵架,我是来借自行车的。”
她说话的时候,赵文国和儿子刚从顶楼收好被单,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家前面。
“怎么回事啊?”赵文国挤进人群,一眼看见白露,惊讶道,“小白同志,你怎么回来啦?我听上头说,苏师傅要等到明年才会调职回来当厂长啊,提前了?”
“锦宝爸爸没回来,我和锦宝先回来了。”
白露解释完,又想开口提借自行车的事情,赵秋洁突然激动地跑向自己爸爸,“爸爸,白阿姨要借我们家自行车去找苏小武。”
“啊?借自行车?”
不等赵文国再问,白露说:“是啊,我家小武走了两天了,我怀疑那个傻孩子沿着铁轨去找我们了,所以想和你借自行车去追他。”
“这……”赵文国看向自己媳妇儿,眼神带着征求的意见。
许惠红眉头紧紧皱了一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态度很明显,想借自行车,没门。
“白嫂子,真不是我不想借,实在是自行车没气了,要是到时候轮胎破了,修补轮胎又是一大笔钱,再说了,修过的轮胎肯定没以前好了,我自己平时都不舍得骑呢。”
许惠红说完,忙又朝丈夫使了一个眼色。
赵文国尴尬地笑了一声,附和道:“是啊,这自行车毕竟是贵重物品嘛,一般人都宝贝得很,哪能随便借人啊?”
周围邻居们听了,觉得有道理,“是啊,换作我,我也舍不得借。”
有个年纪稍大的妇女说:“赵书记人不错了,你家小武把人家儿子害得差点溺死,他连营养费都没要呢,老苏家媳妇儿啊,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能这么得寸进尺的,太过分了。”
“确实啊,又不是关系特别好,怎么好意思和人借自行车啊。”
同一楼层的邻居们和赵家关系挺好,觉得赵书记人挺热心的,都忍不住帮赵书记说话,认为这件事是白露不对,她就不应该来赵家借自行车。
白露双颊泛红,觉得自行车肯定是借不到了,正犹豫着是再求求赵文国还是拉着锦宝离开步行去追小武时,身后突然传来林玉兰讥讽戏谑的一声,“哟!”
她带着自己闺女许大美挤到人群最前头,大声说:“这许惠红和我闺女关系也不咋样啊,她都好意思和我闺女借十块钱买自行车呢,露露和她借自行车找小武有啥问题啊?”
之前锦宝听完大美姐姐讲的话,已然猜到了这个许惠红的性格,又精明又吝啬,而且有心思和城府,故意先和大美姐姐攀关系假意对她好,让她不好意思不借自己钱。
这种表面上装模作样的人会同意借妈妈自行车就出鬼了。
锦宝猜想,赵家之所以没有追究五哥哥的责任,也不是什么大度和心地善良,肯定是因为知道爸爸明年回到厂里会直接任职厂长,想借机让爸爸欠他赵家一个人情。
如今看了赵文国和许惠红两夫妻的表现,锦宝可以肯定,负责出点子的人是许惠红。
小丫头心里暗暗这么想的时候,被林玉兰当众质问的许惠红一张脸涨得通红,手指向林玉兰生气道:“你说什么啊?我和大美是同一个车间的拣货员,关系好得很!
当初她看我买自行车有困难,所以主动借了钱给我……”
不等她说完,许大美当即打断,“谁主动借钱给你了?明明是你找我借钱,我原本只想借你一块钱,可你天天在我耳边卖惨,说我至少要借你十块钱,你才能凑够买自行车的钱。”
“听听!听听!”林玉兰语气激动道,“我闺女年纪小,天真不懂事儿,这个许惠红比我闺女大了十几岁,居然找我闺女借十块钱,她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最可恶的是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她一毛钱都没还。”
十块钱不是小数目,是好多人半个多月的工资。
听说许惠红找许大美借了十块钱,之前站边赵家的邻居们都议论纷纷。
“说起来,当初赵书记媳妇儿买自行车也找我借了钱呢,我借了她五毛钱,后来我每次提这事儿想让她还钱,她就把话题岔开,慢慢的我就想着,算了,五毛钱就当作弄丢了。”
“我也借啦,借得比你多,我借了一块八毛钱,还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她也没还我。”
大家提到借钱的事情,一时间惊讶不已,没想到许惠红居然和楼里的人几乎都借了钱。
他们当中借出最少的两毛,最多的两块钱。
因为每次要钱的时候都会听见许惠红诉苦,说她老公每个月要寄钱给乡下的公公婆婆养病,她不得不边工作边带两个孩子,过得很艰辛,所以大家出于同情理解的心理,最后都想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