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徐县长如果真的在家居港的后续进展汇报中,提到城东这块地。
其实也相当于间接地提到了自己和吴远共进退的事实和优势。
这一招,一石二鸟,甚至一石多鸟的小动作,属实是让徐县长玩明白了。
毕竟,徐县长携着全县在今年两次洪涝灾害之中,一骑独尘的优越表现,是有些漫天要价的资本。
这些个中细节,吴远能想到很多。
但他并不打算掺和太深。
他只需要知道,徐县长这个前世看起来的老好人,也不是那么任由摆弄、全无手段的伙伴,就足够了。
下班之后,吴远照旧先去了县城一趟。
虽然听了赵果对于烧烤的反馈都很正面,但吴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对于三姐吴秀华来说,这毕竟是一摊子新生意。
加之又有小龙虾的火爆在前,烧烤这个新生意能否复制小龙虾的火爆,达到并超越小龙虾的火爆,这些都是犹未可知的事。
而一旦短时间内难以达到曾经的高度,这人心里总是难免会有落差。
带来一系列连锁的反应。
然而等到吴远抵达陵园夜市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三姐吴秀华忙得脚不沾地的,完全乐在其中,全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仿佛有活干,比能不能挣钱还要重要。
吴远也颇受感染。
里里外外地转悠了一圈,发现三姐准备的烤串数量,明显增加了一半还多。
并且哪些串儿好卖,哪些串儿卖的多,已经有针对性地进行了配比。
这就是粗中有细了。
吴远到了好一会儿,熊刚才带着仨孩子从家里赶来。
今天仨孩子开学是不假。
但明儿就是周日,又放假休息了。
所以熊刚就把仨孩子又从家里接回来了。
仨孩子见到吴远到来,清脆地叫完了人,就冲进小院子里,一人霸占一本挂历,去包书皮去了。
连晚饭都不急着吃了。
书读得好不好先不说,但书皮一定要包的漂亮。
这才有面。
熊刚把车子支好,就匆匆忙忙地搭把手,把夜市摊摆出来。
结果没干多久,就被三姐吴秀华一通嫌弃,直接剥夺了帮忙的资格,被撵过来陪吴远拉呱了。
吴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递了根华子给三姐夫道:“想什么呢,神思不属的?不怪三姐嫌弃你,连我都看出来了。”
随即哥俩就手找来俩个爬凳,往墙根一坐。
熊刚点上华子,就颇有些树先生的忧郁道:“幺弟,你说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怎么就不能让人消停会儿?”
吴远笑了,依旧没当真道:“究竟什么事儿?叫你说得这么严重。如今你官也升了,三姐钱也挣了,家里的日子,总不能还不如年前那会吧?”
熊刚颇有些丧地道:“某些方面,还是真不如以前了。”
吴远顿时明白过来道:“又是几兄弟之间的事儿?”
熊刚点点头:“这回你三姐搞这个烤串生意,那两家又没少说闲话,说什么迟早要把挣的钱败出去了,还不如当初借给他们盖房子之类的……”
“这下好了,你三姐发过狠话了。往后卖烤串挣的钱,就算是捐给亚运会,也不会借给他们。”
吴远又问道:“这事上,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是向着他们?”
熊刚叹气道:“也是奇了怪了,以前也没见这老两口这般糊涂过。”
不料吴远却劝慰道:“正常,这老人嘛,总会倾向于过得差点的子女。”
“照我说,你就得快刀斩乱麻。如今在县城也有房子,干脆全搬到这边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熊刚明显没想过这一招,闻言一愕道:“可仨孩子念书,还有这户口农转非,得通不少关系,不少钱。”
吴远果断道:“那就先不转,先给孩子办借读,这个不难吧?”
熊刚眼前一亮,问题一下子就简单了,思路也一下子就开阔了。
眼见三姐夫露出意动之色,吴远又故意往回铺垫道:“当然,你要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就慢慢耗。反正除了有点闹心,倒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熊刚沉默片刻,忽然猛抽了两口,把过滤嘴扔在脚底下碾灭道:“我决定了,远香近臭。既然过不到一块去,就先分开过。什么时候他们对你三姐态度变好,就什么时候再说。”
着最后一句话是对吴远表的态。
但其实吴远并不在乎。
在吴远看来,此时此刻的三姐,有着自己的小事业要做,而且做得风生水起的。
不管是内心,还是外在,那都强大着呢。
根本不是她们这帮妯娌间的小闲话,所能影响到的。
想到这里,吴远再给熊刚华子,对方已经不抽了。
瞧着道旁的夜市摊位已经摆了起来,也都上了人了,吴远干脆收起华子道:“行了,先走了。”
熊刚和吴秀华这才过来挽留。
然而吴远走得干脆,根本没给三姐俩口子留住的机会。
银色桑塔纳回到吴家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