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嘉喝得酩酊大醉,酒吧五颜六额的灯光闪烁,音乐声震天,两个人就坐在吧台前,面前是一个外国面孔的调酒师,生意并不算好,但还是来来往往的人。
宋岩紧张得浑身发抖,又怕四处乱看更惹人注意,小声凑近了说:“嘉嘉姐,我们回去吧!”
要是让经纪人陈姐知道了,估计要骂死他。
谈嘉拉着宋岩的袖子,小声说:“你知道吗?我从小跟着姑姑长大的,我有爸妈,但他们不管我,因为钟家只有男丁才有继承权,我妈妈生了一对儿双胞胎,都是男孩,他们欢欢喜喜,没空管我,我太想要被喜欢了,就去照顾弟弟,我不是故意把弟弟摔了的,但……但就是摔了。”
爸妈跟她冷战,半个月都没跟她说一句话,看到她也像没有看到,听到她说话会故意转过头。
她觉得太难受了,就跑去姑姑那里住。
姑姑的丈夫去世好几年,膝下没有孩子,一直独居,人很温柔可亲,大概是吃过钟家的苦,对家里的女孩儿尤其好,所以谈嘉去找她,姑姑要她住下,每天照顾她,接送她去学校。
她在等爸妈带她回家,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始终没有人来接她,甚至是一通电话都没有。
后来她就莫名其妙在姑姑那里一直住下去了。
一直到成年,逢年过节在老宅相聚,见了爸妈依旧是叫着爸妈,可仿佛姑姑才是生母,他们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亲戚。
姑姑的亡夫姓周,在周家行四,算起来是周承琛的四叔。
早些年因病没了。
姑姑住在周家的老宅吴园,陪着老太太。
谈嘉算是在周家长大的,那时候逢年过节周家的晚辈们都要回吴园相聚,周承琛也要跟着回来。
谈嘉比他小两个月,刚开始还会叫他哥哥。
俩人在一个学校上学,后来他去留学,她去戏剧学院学表演,她外形不错,可同班同学都有戏接,她没有,到了快毕业,终于有个好本子,结果制作团队不靠谱,努力几个月,全打水漂。
过年也不想回家,连姑姑那里都不想去,害怕别人的目光。
那时真的很沮丧,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周承琛开车去接她,深夜的西四环路,带她兜了好几圈风,她哭着问他,能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太想要和他在一起了。
或者说她太孤独了。
后来他们就谈恋爱,异国恋,真的很辛苦,他读完硕士和博士才回国,他回国那一年,她事业才算有起色,在圈子里,算得上大器晚成了。
那时候真的志得意满,每天就幻想结婚后如何如何。
他冷漠寡言,回国了也很少陪她,但那时候真的觉得前路一片光明。
但分手也来得很轻易。
周家接受不了她在娱乐圈,提出条件,要她息影,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我那时是真的绝望,我觉得走投无路了,我不能再失败,我不想再被挑选,我有错吗?他说一切交给他,但我赌不起,他当时……状况真的也不太好。如果赌错了,我又什么也……没有了……”谈嘉晃着宋岩的胳膊,“你能明白吗?”
宋岩不明白,宋岩根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只好哄着:“我明白,我明白嘉嘉姐,但你不能这样,被拍了陈姐会打死我的,我们回去吧!”
谈嘉推开他,摇摇头:“你不明白。”
如果她早红两年就好了,或许她就不会那么执着想要证明自己了。
如果他能再等一等她就好。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很漂亮……”谈嘉想起她脖子上的吻痕,无意识地呢喃几句,开始胡言乱语,“很特别。他们看起来……比我想的关系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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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琛坐在绯宁的休息区,一片极大的下沉式开放区域,绿植做隔断,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形影影绰绰,身边跟着一个助理和一个保镖,老板的秘书和几个高管也陪着。
法务部的部长是个老头,被叫去问上个月的一则并购案,部长一头雾水,小心应付着,最后把负责人孙总叫过来,孙总又打了电话,叫纪肖燃过来。
纪肖燃的工作室就在楼下,他刷卡上楼的时候,许默正带着路宁上来。
路宁问许默:“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许默讪笑,不敢乱说话,语气无比真诚道:“周总放不下您。”
路宁一向好脾气,从许默认识他开始,她就没有红过脸,不管什么情况,都是温柔和气的,周家那一堆人,周总常常都压不住火气,太太却每次都能圆融地应付过去。
但现在她很轻地冷笑一声,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许默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不怪他不给老板说好话,实在是最近老板的行为真的太反常了。
就拿今天来说,来绯宁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路绯给自己的公司起名叫绯宁,足可见姐妹两个关系有多好。
当年提起联姻,周家其实更满意路绯,名校毕业,有野心有魄力,年龄也相仿,无论是样貌、能力,都跟周总更匹配。
但老板却点了路宁。
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