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与龙共枕
晚风穿堂而过,窗间的小白花随之轻轻晃了晃,微光闪烁。
燕辞川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他沉默了片刻。
短短半日,已经有两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名义上妻子的旧情人,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燕辞川静静地想,待他醒来,他第一件事便是拧断这群人的脖子。
凌清吟听着亓官肆的话却是直接拉下了脸,她有些不高兴,“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她还等着燕辞川多活几年,跟着混吃混喝!
怎么说话的这人,她现在只觉得这两人果真脑子有泡,一个张嘴就笃定她嫌弃燕辞川,另一个张嘴就咒人死!晦气!
亓官肆的面色一僵,他强压着心底的怒意,冷声道,“我这次来并不是和你吵架的,你能不能别闹了。”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凌清吟嗤笑了声,她指了指阖上的房门,“我变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懒得和你吵,慢走不送。”
“还有,亓官肆,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现在是燕辞川的妻子,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亓官肆瞳孔一缩,他定定地看向凌清吟,眸底似是有火光闪烁,落在袖中的手猛地收紧,他的手背青筋起伏,整个人就像是离弦的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他的眸底爬上一抹猩红之色。
亓官肆深吸了口气,他的脾气并不好,到这以来几乎是强压着怒意与她说话,却没想她竟还是这么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模样,亓官肆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冷笑了声,“随你。”
“你可别后悔。”
他就是脑子坏了才会主动来找她!
他神色冰冷地看了眼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燕辞川,漆黑的眸底闪过丝杀意,他冷哼了声,大步离开了房间。
厚重的房门被重重摔上,破旧的小屋一震,窗间鸟雀瞬间惊起。
直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房内,凌清吟方才微微抬起头,心底那股复杂的情绪缓缓散去。
凌清吟站起身,透过门上的裂缝静静地看向门外,几个医修行色匆匆地将重伤的弟子抬出了小院,另一队弟子正飞快地打扫着院内的脏污。
那些人停留在院中,却是下意识地不敢靠近这个破旧的小房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凌父凌母神色关切地看着凌玖玖,他们一家四口站在角落中,气氛温馨。
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凌清吟拿起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他腰间胳膊上的伤口,须臾,她的目光一顿,却发现她先前在他指尖留下的伤痕已然愈合。
凌清吟正愣神间,却见浑身是血的舫羌捂着伤口,颤颤巍巍地走到房前,扬声道,“凌姑娘!”
他的话音未落,便已哇的一声喷出口血来,凌清吟沉默地打开了房门,小声道,“你可别死我门口啊……”
舫羌闻言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他有些无奈道,“我尽量。”
他从怀中摩挲了片刻,在凌清吟期待的目光中,吃力地取出个储物袋来,“多谢凌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里面是一株天竺草,还请你收下!”
凌清吟闻言眼睛一亮,她飞快地接过储物袋塞进袖中,面上却是一副苦恼的模样,“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如此客气,哎呀你真是的!”
“下次有这种事记得叫我哈。”
舫羌,“……”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个惨兮兮的笑容,“那我先走了,凌姑娘保重,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舫羌顿了顿,他有满肚子的疑惑想问,想知道她为何突然间变得那么厉害,想问她是不是不傻了,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末了,他只是小声提醒道,“你在这里小心一点。”
凌清吟随着地挥了挥手,便已揣着储物袋飞快地跑回了房间,每根头发丝都透着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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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玖玖时不时地看向紧闭的房门,心中止不住地有些忐忑,也不知亓官大哥现在正与她说些什么……
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们见面,却又无力阻拦,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个小偷,可怜地窃取了别人遗漏的一点幸福,小心翼翼地珍藏着,生怕又再度弄丢。
更让她害怕的是,凌清吟好像也没那么傻了。
她知晓,这样夺人所好是卑鄙的,令人不齿的,她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可早在上辈子,亓官肆御剑而来,一剑斩灭数百魔修将他们从那群魔修手中之中救下来之时,她便对他一见倾心,再不可自拔。
他便是她在那泥潭中苟且偷生的动力,每每当她快要撑不下去之时,活下去,见到他,便是她唯一生的希望。
她想他想到几乎夜不能寐,每每闭上眼时脑海中尽是他的模样,若是能与他在一起,与他白头偕老,便是让她立刻死了她也愿意。
她控制不住想要离他更近一些,并且愿意为此付诸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