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谙杀熟技巧,给所有自己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安排了一个项目,陆靖文也没能跑掉。最有技术含量、平日大家接触最少、完全没有人会的跳高项目就这么被他扔给了陆靖文。
理由跟全天□□委一样:他腿长。
因为同病相怜,周琎还看陆靖文顺眼了一点,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了几天话,让他眉头都皱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怀疑她别有用心。
当然,这点顺眼很快就在她发现陆靖文架势逐渐专业,不知道为何居然学会了背越式跳高后火速收回。
虽然跳高和两千米是两个比赛,男子和女子也是两个组别,但她不想表现得比他差。
周琎怀着这种竞争心态等到比赛当天。男子跳高在女子长跑前,她主动拉着官倩倩前去观赛。
跳高比赛里没有专业选手,个子倒是个顶个地高,用什么姿势跳的都有,失败的远远比成功的多。
排在陆靖文前边的选手勇敢地冲出,在杆子前犹豫地停下,猛然想起还在比赛,失败地试图跨栏,最后毫无疑问地跌倒,因为姿势搞笑迎来哄然大笑,三次尝试过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周琎是少数没有笑的人。
陆靖文上场了。
他没有穿专门的运动服,只是脱了一件校服外套,露出里边的灰色条纹毛衣,依稀显出肩膀轮廓。
陆靖文后退一步,小跑,侧身,起跳,背跃,一气呵成。修长的身体像一支反张的弓,轻松越过在他衬托下显得那样低矮的杆,落入宽大的海绵垫中。
四周一片掌声。
官倩倩带头捧场:“帅!”
迎来纷纷认同。
陆靖文起身,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因为运动发汗,面色稍显红润。他抓了一把因为跳高垂下的头发,扫过人群时对上了周琎的眼神。
官倩倩语气荡漾:“他在看你。”
周琎语气沉重:“嗯,我感觉到了,他在挑衅。”
官倩倩:“……”
跳高比赛还在一轮轮地进行,当高度达到一定程度,能越过去的选手已经只剩下陆靖文,比赛的名次一目了然。
周琎怀着沉郁的心情走向自己的赛场。
官倩倩担心她:“你别太拼啊。我们学校没有练跳高的特长生,但是有练长跑的特长生,你拿不了第一的。”
周琎知道这个道理,虽然不情愿,但认清敌我差距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主观能动性没牛逼到能冲破生理极限。
该放弃也要放弃。
发令枪响。
周琎后脚蹬出,抢了个不前不后的中间位置,缀在人群中间。
最前面的一位选手像箭一样冲出,已经甩下她们一大截路程,要么是能力得天独厚的体育特长生,要么就是根本不知道长跑如何跑的业余选手。
不管哪一种,都是周琎需要忽略的选手,她以第二名为目标,开始调整自己的节奏,和对方保持固定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只是自己训练没有参照人物的原因,今天跑的要比往常更累,第二名远比她想象中厉害。
跑到第二圈时,周琎的喉咙开始干渴,脚心也隐隐发热,第二名离她越来越远。
第三圈,五脏六腑都在发热,脚底好像烧起来一样。第二名已经从她眼前消失,大概在她看不到的身后。
第四圈,周琎在想要不要放慢速度时,第二名成功将她套圈。她咬咬牙,又接着往下跑,强撑着目前能坚持的跑动速度。
第五圈,最后一圈。
周琎觉得自己选错了参照目标,她要昏过去了,但还不是时候,比赛还没结束。
她试图想些什么提神。
最后闪过脑海的是容舒的脸。
她跑得那么用力是为什么?
反正都拿不了第一,不算不输陆靖文。
偏偏还要像这样狼狈努力,是为了最后一副可怜模样出现在容舒面前时,能让自己好过些,让自己觉得“我也算为她做了一些事么?”
周琎,你真卑鄙。
她对自己说。
周琎想要停下脚步,却发现终点线已近在咫尺,看着眼前越过终点线还在前行的人,恍惚发觉,原来她也把其他人套了圈。
她摔过了终点线。
身体像火烧一样,又沉重地失去自控能力,不住地往下坠,令人不安的失重,直到落入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终点线旁,站在陈曙天身边的陆靖文接住了她。
又是那股……
大少爷的香。
这股令人头脑发昏的味道没有存在太久,另一股温柔馨香的味道便取而代之。
容舒接过周琎,好心又不容置喙:“还是我来扶她吧。”
周琎从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中清醒过来。
依靠在容舒身上,跟着她走,在没有人的空旷角落,周琎想起自己跃过终点线那一刻的感受,突然有了勇气:“对不起,演讲比赛的时候,我抢走了你的参赛名额。”
容舒停下脚步,听周琎一字一句将整件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容舒感叹了一句,对上周琎目光,道:“不是说你……没事,我不介意。你演讲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