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存在?
“喂。”陈沛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颤音,既害怕,又莫名地期待诡异的童声再次出现。
守在门外的夫妻俩听到声音,陈廷安隔着门板问:“沛沛,是缺什么东西吗?爸爸帮你拿。”
陈沛看着空荡荡的浴室:“……不缺。”
陈廷安回头看了妻子一眼,两人去到床边坐下,商量接下来怎么办。这第一次见面就闹得不愉快,他们担心真住下来后,宝贝儿子受委屈。
陈沛带着一头雾水洗完澡,吹干头发地走出去,发现新认的爹妈正一人拿着卡,一人拿着文件望着他。
陈廷安:“不想在家里住,咱们就一家三口搬出去。”
徐丽盈娘家有些家底,出嫁前给了她一块地:“妈妈手里还有一块地,明天就转到你名下。瞧不上普通楼盘,咱们按照你的喜好建个小楼。”
陈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有点过于魔幻。
这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陈沛上辈子要多倒霉有多倒霉,小时候住孤儿院,经常磕磕碰碰,浑身淤青。长大后打工,不是今天打碎东西,就是阴差阳错得罪顾客被开除,从十六岁到大学毕业,他干过的兼职不下三十个。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曾经有一次走在路上,广告牌被风刮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他身上。
刚领的薪水,住个院的工夫就花没了。要不是广告牌尺寸小,恐怕连命都要交代在那里。
陈沛嗓子干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放在眼前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父母浓烈炙|热,急于付出的爱。
“我不要。”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把两人递到眼前的东西推回去,“我不能要。”
一直生活在寒冬里的人,突然拥住一团暖阳,陈沛在短暂的平静后,情绪后劲儿上来了。
之前在大厅里怼人的劲头不知去了哪里,此刻的他柔软得像只小白兔,红着眼睛小声说:“我以前没跟长辈相处过,有些地方可能做得不好,你们多担待。我性格也不太讨喜,很无趣,也很慢热……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慢慢相处?”
“好好好,我们慢慢来。”宝贝儿子都要哭了,徐丽盈还有什么不答应的,“是妈妈跟爸爸心急了,你千万不要有心里负担。”
这天晚上,一家三口坐在阳台上聊了很多陈沛的过去。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情绪波动过大的三人都有些困了。
陈沛躺到新换了床单的大床上,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卫生间里的事。
后来他又进去方便过两次,没发现异常,仿佛一切真的是幻觉。
正打算闭眼睛入睡,忽然听见徐丽盈的声音:“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陈沛扭头看了眼卧室门的方向,坐了起来,豪宅的隔音不至于这么差吧。
很快他就发现不是交谈,而是徐丽盈一个人在说。
“当初要不是我把孩子一个人放在房里,他怎么会被人抱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沛沛会不会怪我?他要是怪我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之下离开我?”
徐丽盈的情绪非常激动,陈沛想下床出去看看,那声音又停了,紧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沛盖好被子重新躺好,只听见咔嚓一声,房门开了。
月光穿透纱帘,温柔洒入房间,他看见徐丽盈双目紧闭,行动僵硬缓慢。
是梦游。
徐丽盈爬上床,躺到儿子身旁,侧过身隔着被子紧紧箍住人。
“不能让他消失,绝对不能,否则我就去死!对了,死……或许,我可以趁着宝宝消失前,把他一起带走……我们一起死,就再也不会害怕了。他就能,一直陪着我……”
不是徐丽盈嘴里发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陈沛的大脑。
陈沛被她心里的偏执阴暗镇住,继而在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有读心术?不能吧。
“她真的会去死……”怪异的童音再次出现,在陈沛耳边说,“你回来之前,她幻想过好多次自杀,因为她太绝望了……二十多年积累出的负面情绪,变成了一根勒住她脖子的麻绳,不管怎么掩饰,她的内心就是处在崩溃边缘。”
“哥哥,我想把这根麻绳勒紧,你猜她会选择怎么死?”
陈沛怕自己一动徐丽盈就醒了,僵直着身子看向前方,那团黑雾从自己的肩膀跳到徐丽盈肩上。
“不要。”陈沛强迫自己冷静,脑子很乱。
居然真的有鬼。
可这是鬼吗,怎么跟电影里的不一样?
黑雾只有拳头大小,发出声音时体积忽大忽小……实在有点搞笑,陈沛忽然就不怕了,怀疑这玩意儿是炭烧海绵成精。
“你别伤害她。”原来徐丽盈的内心这么脆弱,陈沛不想她再被伤害,“有什么冲我来。”
“嘻嘻嘻……她心里的执念成魔……嘻嘻……”黑雾说完,一溜烟钻回陈沛的身体,声音直入脑海,“你知不知道你好香,清清冷冷,香香甜甜,是生死汇聚的气息……好想咬一口。”
陈沛:“你有点病病的。”
那东西自说自话:“可是你只有一个,吃完就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