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如意一个孩儿,这可怎么是好。”
纪衡不爱听这些话,硬着头皮劝了太后几句,之后便告辞了。
回到乾清宫,用过晚膳,纪衡去浴房泡了个热水澡。浴桶里盛的不是一般的热水,而是用兰草煮过的浴汤。端午节这一天素有用兰汤沐浴的传统,所以这一天又叫浴兰节。
纪衡在兰汤的热汽蒸蕴中舒服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来去忙活的宫女,不自觉地便想到白日里落水的田七。他禁不住哼笑,倒把一旁正在添水的宫女吓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溅起几朵水花,落在皇帝陛下的脸上。
宫女慌忙放下水桶,“皇上恕罪!”
纪衡毫不在乎地抹了把脸,“去给田七赐些兰汤,让他沐浴。”
宫女得了旨意下去了,另有一个宫女上前继续添好方才未完的水,添好之后垂首侍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那宫女梳着个双椎髻,和白天如意的发型有些类似。纪衡想到了打扮成小公主的儿子,继而又想到田七,接着脑内便涌起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
田七要是穿女装会是什么样的?
他定睛打量眼前的宫女,一身淡粉色衣裙,骨肉匀称。不过,如果田七穿这一身衣服,定然更添几分风致。
意识到自己这想法不大正常,纪衡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
田七被赐浴兰汤,知道皇上这是原谅她了,于是精神抖擞地洗了澡,第二天按时上值,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下值之后出宫玩儿,这回她又在钱庄遇到了守株待兔的纪征。
纪征这次不是来找田七玩儿的,而是有事要和他商量。
当然,在开口之前,他带着田七逛了不少地方,钱庄布坊,酒楼茶馆,还有香料铺,药材铺,等等。
田七逛得晕头转向,“王爷您到底想买什么?”
“这些都是王府的产业。”纪征答道。
田七果然瞪大眼睛,艳羡道,“王爷您真有钱。”
“哪里。你方才看到的,只是十之一二。我还有许多铺子和田庄,都是刚建府时置办的,但是现在没人打理。”
“为什么?”
“管家年纪大了,要回乡养老。”
“您再请一个管家不就好了。”
纪征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他真诚地看着田七,“田七,你愿意来宁王府吗?”
田七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我吗?”
纪征重重点了一下头。
“我不行,”田七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从未管过这些,把您的买卖都赔了可怎么办。”
“没关系,赔了算我的,赚了的话,分你三成。”
田七的口齿顿觉酸酸的,口内一下分泌出许多津液,她吞了一下口水,激动地问,“三、三成?”
“嗯,你若不满意,还可再商量。”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田七咬了咬牙,依然拒绝,“我没那个金刚钻,可不敢揽这瓷器活。”
纪征便有些落寞,“都说了,赔了算我的。再说,你很聪明,我是相信你,才请你来的。你我之间本不需如此客气。”
田七看到他受伤的眼神,心内竟然有些愧疚,她便问道,“那个,王爷,能容我问一句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一时找不到能干又可信之人,只好与你说了。”
“可我是御前的人,这样……”
“没关系,皇兄是大度的人,一两个奴才他应该舍得。”
敢情您都想好了。田七挠了挠头,还想拒绝,纪征却抬起食指挡住了她的嘴,“你先别急着说不。我是为你好,镇日在皇宫拘着,可没我王府里逍遥。你想赚多少钱,在我这里一样赚,还能更多。我这里也没宫里头那些糟心事,你自己也清楚。说实话,也就是为了你,我才拉下脸来和皇上要人,我和你有缘分,也是认真地想请你。你即便拒绝,也认真想一想再说,就当是体贴我的心意了,好不好?”
这一番话,让田七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只得先点了点头。
纪征便放下食指。他的指尖顺着她的唇快速地向斜下方轻滑,在唇角处微微一顿,留下一点短暂而轻微的摩挲,继而不着痕迹地垂了手。
田七兀自呆想,并没有察觉。
纪征轻笑,背着手与田七并肩而行。他见田七若有所思,便不带他去别处玩儿了,而是和他告辞,放他回宫去。
眼见田七的背影远去,纪征转过身,低头看了看右手。
他抬起食指,缓缓闭上眼睛,小心地亲吻了一下指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