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子低头看了一眼这位会社职员(辞职版)推过来的纸箱子——
木着脸的猫眼老板娘看了一眼邮件纸箱上的封箱贴条。
这是一份由非常偏僻的乡下寄出,收件人是[齐木善子]的邮件,它看上去并不是被专业的运输公司投递的,纸箱上虽然确实写着收件人和寄件人的姓名和地址,但不仅贴条是手写的,上面也没有任何邮戳。
她一看就知道这乡下是什么地方——那是个距离东京要坐一个半小时电车、两小时飞机、两小时电车然后转四十五分钟公交的乡下[1].
善子没有说话,只是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个收件人写着自己的纸箱。
她收回了放在箱子上的视线——那边的会社职员已经说起了自己到底是怎么‘遇到’的这个箱子。
“……那个?”客人说得口干舌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接过老板娘续上的茶点。
而猫眼老板娘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给钱的举动:“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吧?之后绝对不收您任何的费用。”她将一边的围裙递给了年轻,“如果可以的话,作为交换,您今天能在店里帮忙到二号回来吗?”有些事还是下班后慢慢聊更方便一些,而且二号现在不在,多少也有些不太方便。
她对这位客人和自己之间的因缘线到底是何种性质,多少也已经有了些想法。
*
先来整理一下状况吧。
现在是2017年,9月中旬。
善子的术式出了问题,昨晚的预知梦,她梦到了属于客人本不该被自己梦到的,至少是一个半月后的万圣节的未来。
紧接着今天早上,善子在强行使用术式的延展用法解析到访的年轻客人的命运的时候,术式突然无法中断,她直接就被揍昏迷进了清醒梦——然后视野角落就被来因不明的通报字体入侵了。
想到这里,善子忍不住打量起手腕上的红线。
除了面前年轻客人那根已经成型的蜘蛛丝,在她从清醒梦醒来之后,今早若隐若现的另外一条红线情况也出现了变化。
它比清早的透明情况要显眼了很多。
但要说是接上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半透明的线条很结实。
除此之外——醒来之后善子的手腕上还多出了一条赫然昭示着恶缘的、红得发黑的因缘线,明明只是刚连上,这根线条却已经有小指粗细。
身体、术式、缘分好像都出了问题——还有预言里重复出现的白发男人。
到处都是疑问,却一个答案都没有得出。
她唔了一声。
“老板娘?”而那边客人讲着讲着已经停了下来。
善子眨了眨眼:“嗯,我有在听。”
此刻刚过了反常繁忙的午市,善子的咖啡店虽然冷清,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对食物和饮品有硬性需求的客人来访的,偶尔也会有等人的游客、附近的住民(虽然不多)、和一些口味对上的常客出现在店里。
——毕竟不管咖啡店再异常,她这也是有在好好缴纳水电费和纳税的合法、正经的餐饮店。
虽然营收一般,但日子勉强算是过得下去。
而二号也已经回来了。
他看见清醒的善子,只是通报了一声处理车祸的结果:“她应该不会变成常客。”黑发男人武器还没卸下,就已经将从那个女性客人身上带回来的构造红线交给了善子。
然后二号才看向了那边被善子留下的年轻客人。
“还没走啊?”缺乏礼貌和作为店员的待客自觉的家伙直接当他的面就说出了约等于赶人的话。
善子示意那边的客人继续说他的,伸手把这位年轻社畜‘投递’的邮件往二号的方向推了推。
比起涉及善子术式和预言这些肯定需要长时间搜查才能得出答案的问题,善子还是打算优先解决客人和他递送的邮件的问题。
黑发大高个勾着腰,眯起了灰蓝色的眼睛,他不说话了。
而猫眼老板娘这才站在吧台后面,双手抱胸,她简单复述了一遍年轻社员的说辞:“客人在涩谷全方向人行道的正中央恰巧、差点被这个没有别人发现的箱子绊倒,还在打量的时候就被人群挤到路边,等察觉到已经站在我们店的门廊下了。然后,您在帮忙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箱子是寄给我的……是这个意思吧?”
过于巧合的发展已经让善子产生了不少猜测。
那位会社职员已经点了点头:“难得有早上就开门的喫茶屋……而且门口的贴士很特别。”他早如释重负脱下了咖啡厅的红色围裙,把它交给了返回店里的二号,“现在想来,简直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
说到巧合、命运这类字眼,猫眼店长忍不住和二号对上了视线。
而善子想起那些因为特殊目的贴在玻璃门上的各类告示。
“怎么样?很有用,很显眼吧。”面瘫店长稍稍有些膨胀。
那边厢的二号啧了一声:“只有你自己那么想吧,善子。”他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看着仍遗留着头疼后遗症的善子幸灾乐祸,“听说有个人的脑袋又被打飞了。”他咧出了个鲨鱼笑。
“二号对薪水的爱憎关系真让人好奇你到底是想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