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不,不是未来的杰在那里根本不掩饰自己身份样子(他要是看不出来就是真正的傻瓜了)——而是另一个人。
柠檬挞。
比起她愿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她无法亲自到场。
在那家伙犹豫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纤细的身上几乎没有别的缘分,估计是不怎么见光,有些病态的白,她穿着睡衣,只能靠自己亲手挂上缘分短暂地与人结缘,而且看柠檬挞对梦境熟稔的样子,比起现实,好像已经更习惯在梦里生活。
不。
柠檬挞这个家伙——她就是活在梦里的生物。
此刻,白发的高中生站在穿着睡衣的猫眼主播身侧,神情有些复杂地注视着这个看不见自己的造梦者一步一步顺着楼梯往下走。
“啊、说起来这样下楼梯,其实就是等待下层梦境构造的时候的过场等待动画吧——毕竟重复的阶梯很方便无缝衔接,人也没那么容易察觉到不对劲?”
她不会以为睁着个猫猫眼很可爱吧。
“唔呃,应该在地下室楼梯间装个灯的,好黑……”
那就想象个灯啊。
“这边的话也是单行道,要醒来的话和上层是一样的方法,虽然严格来说‘体验自己想象不出来’的事情就能从梦中醒来,但因为我已经习惯失重下坠,所以只有死亡能起效……”面无表情的柠檬挞一手扶着楼梯墙壁,一边像是为了缓解寂寞一样半是解释、半是猜测地说着下面她已知的规则。
我不是已经跟你好好搭话了吗。
她戴着睡帽,脸明显是东拼西凑的默认五官,只有黑色的猫眼里总是透着一股子脑袋不清醒似的轻快,到底在逞强些什么。
真是搞不懂弱者的想法。
……她确实没有怎么透露自己所在的信息,但不管是对咒术知识的过分了解、对某些只有家系才能获知的古籍研究一清二楚、还是对于常识、外面的咒术界的最基础的情报一无所知、几乎不怎么与人自然结缘,足以推断出平时不怎么见人这些特征。
它们都指向了一个令人厌烦的猜测。
她被关起来了吗?
被那个善缘?
在梦中也穿着校服、墨镜的高专生两手插兜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
……如果她不哭着求我的话我可是绝对不会救她的。
臭屁男高用前脚掌焦躁地敲着地面,然后节奏越来越快,最后他磨着牙——眼睛被墨镜盖住,所以只能看到闭紧抿成一条不快直线的嘴巴。
啧。
啊!烦死了。
未来时间线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
顺着楼梯往下,像是被人念叨了,善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起来,明明只是下个楼梯的功夫,那些气泡们好像比她还要紧张,聊天频道里意外的吵闹。
[与星同坠:那根红线的另外一边是好人吗?]
“嗯?”
[滑子菇:啊,确实呢,有的时候坏人也会存在善缘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没有比那个更好的了……吧?”善子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毕竟虽然本体不明,但是祂姑且200%算是善神,女主播摆摆手,打算打消几人的疑虑,“真的不用多想,虽然偶尔出门会有些不太方便,但对方不管是品行还是做法都称得上是站在善良那边的。”
[砂糖酱:这就算是对你挺好的吗?]
“嗯?”善子没能理解,“毕竟是善缘吧。”冷不丁夜间营业就会有人来送些奇奇怪怪的咒具收藏品,要不然就是引导将死者来到咖啡馆提醒自己的存在。
虽然因为收下神明的馈赠就等同于和它结契,所以善子把那些东西都送人了。
但那毫无疑问是将耐心与美德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良善的力量,只是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拒绝而已——毕竟持之以恒也是正向力量的一部分嘛。
这样一看的话,并没有坏事。
女主播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那位大人对我真的很优待噢,请对祂尊重些。”虽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真实,她只能以敬语间接地给予少量细节。
气泡们对此的反应意外地匮乏。
除了拜金女郎答了一句[是这样啊。]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是沉默以对,只有右下角冒出了好几个欢快的红心,讲不清楚是开心、安慰、还是表示自己理解了。
但善子很快就没功夫思考这些人的反应到底是为何了——她已经来到了下一层。
而正事当前,那些气泡们也马上将闲暇时刻的杂事放一边,向善子前进的方向集中起了注意力。
*
踏出红色木门的瞬间,过亮的光芒让善子忍不住举起一手挡在了眼前,然后她就被过于真实的痛觉和身体沉重感给瞬间压倒了,肌肉的酸痛,像是受过伤,但是对伤口的感觉已经逐渐麻|痹|的钝痛感在她跨过门之后一瞬间就侵袭了上来。
她根本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砂糖酱:等等、你这次的梦不该是顶着……的身份吗?]
[与星同坠:我还以为会是顶着他的外貌,还稍稍做了点心里建设呢,柠檬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