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似乎想要藏住什么东西,这张带着浅浅色彩的照片上缠了好几圈白纸,阎贝花费了好些时间这才能看到婴儿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可能还没有满月,被布巾包裹,整个人躺在一个小篮子里,篮子旁边还有一个带着厚度的信封。
从透出来的一角可以看出,信封内是一叠现金。
照片只有五寸,右下角显示得有拍摄日期。
2002年5月8日。
阎贝翻了翻背面,上面有用蓝色钢笔写下来的字。
谨以此照片作为日后母子相认的凭证。
这样一句话,读起来真的很奇怪。
照片上的婴儿虽然看不太清楚容貌,但阎贝依然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穆青小时候的照片。
不对啊,宁远不是说穆青是陈珊帮穆国荣找的小三生的孩子吗?
怎么现在越看,越和穆国荣没有半毛钱关系呢?
带着疑问,阎贝开始翻看陈珊的日记本。
日记并不是每天都有记录,有时候间隔两天一篇,有时候又间隔好几个月,记录的内容很零散,想来主人只是想要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而已。
翻开第一篇,日期居然在二十年前,记录着陈珊与穆国荣相遇的美好。
紧接着就是好女怀春般的美好想象,以及后来结婚后在公婆那边遇到了难题,陈珊给自己打气的励志文字。
不过没过多久,这份信心就被现实击破,不能生育,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不亚于被判死刑。
之后几篇写了很多陈珊内心的挣扎,她先是想离婚,然后在丈夫的坚持下被说服,所以决定领养一个孩子。
可是这个决定却遭到了公婆的阻止。
因为穆国荣没有兄弟。
老一辈的人总认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就不算是自家的传承人,穆国荣没有兄弟,自然就没有办法从兄弟家过继一个孩子。
至于领养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根本就不再老两口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法,陈珊被逼无奈,只有走上离婚这条路。
可是穆国荣却不同意,想尽办法阻止,甚至不惜与父母闹僵,带着妻子离开老家,来到自己工作的城市重新生活。..
此时,可以从日记中看得出来,陈珊的心已经十分疲倦,她也爱着丈夫,所以对于无法生育的事情感到十分愧疚,始终觉得对不起丈夫。
这样畸形的愧疚精神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弄得穆国荣都怕了,在这段时间内很少回家。
一直到2002年五月底,陈珊突然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刻,陈珊重新恢复了往日对生活的积极性。
日记上很详细的记录着当时陈珊兴奋的状态,她的生活有了新的目标,为孩子而忙碌着。
不过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陈珊突然开始担忧起来。
她总是担心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以后会发现自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担心孩子长大后会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愁得人都瘦了。
后来去看过心理医生,经过治疗,这才恢复得稍微好一些。
可是从此过后,和孩子之间却突然有了隔阂。
一开始并不起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道隔板横在母子俩中间,早已经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阎贝合上日记本,收好相册,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回原处,面无表情的回到客厅,大脑飞速运转,得出两个结论。
一、穆青根本就不是穆国荣的亲生儿子,他与整个穆家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二、穆青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他本人面前还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如果知道了,他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也不会小心翼翼的期待陈珊的靠近。
按照一般孩子的正常思维,一旦发现自己妈妈不爱自己后,突然得知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就会自动把两件事情设定为因果关系。
因为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所以妈妈才不喜欢我,那么我何不直接去找我的亲生父母,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呢?
万一只是不小心走丢,我重新回到他们身边,他们一定会很爱我。
诸如此类的想法才是正常孩子的一般想法。
穆青没有这方面的表现,所以阎贝可以很确定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此时,之前那个被阎贝自己否定掉的大胆想法又冒了出来。
穆青......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儿子?
嗯,这个想法的确有点大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相反,当得知穆青与穆国荣夫妻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一刻,阎贝反倒是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
她是那种有想法就会去尝试的人,当即便起身来到书房,在穆青震惊的目光下,直接上手拔了他一根头发。
“阎贝你干嘛?”穆青惊讶问道。
阎贝很自然的把头发放进口袋里,笑着答道:“一根白头发,我帮你拔掉了,不用谢我!”
穆青狐疑的盯着她的口袋,皱眉问:“那你放在口袋里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阎贝摊手,戏谑答道:“就是突然想要收藏一根白头发。”
“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