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韩愈回神看到乐瑶关切的眼神,立即摇了摇头。
他不是多么脆弱的人,即便因为眼前的流血画面而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曾经难以面对的回忆,也很快从那些情绪中抽身,迅速应对当下的混乱。
有大队长出面,也因为见了红,打架正凶的女方一家终于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女婿头破血流地躺在那儿,而妹妹/闺女则趴在那个负心汉身上大哭。
场面静极,只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嚎声响彻在小院中。
医生随后被迅速请过来,为砸破头的那个男知青做了紧急包扎,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建议把人送县医院做下检查,毕竟伤的是脑袋,一个处理不好,万一以后有啥后遗症了咋办。
可去医院就得花钱,女方家里还在生男知青的气,又怎么可能为他破费,于是听了医生的话后,一时都成了哑巴不吭声。
女方那里也光顾着哭了,韩愈问她个意见,她摇着头流着泪看向父母兄弟,自己一点主意都没有。
最后还是大伙看不下去,救人要紧,没再问他们一家的意见,积极配合大队长将人送去县医院做检查去了。
等人离开,围观的众人也陆陆续续散了,女方一家啪地将院门一关,直接对男知青不闻不问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家看得唏嘘不已,还不等他们说点这家人的不是,没过两天就听男知青那边借着头上伤势打申请,飞快回家乡城市治伤去了,也算变相回城,以后回不回来不清楚。
众人:“……”
这跑的比兔子还快,都不知道让他们该怎么说好。
是是非非,孰对孰错的,也说不清了。
只可怜了被抛下的那一对母子,得知消息后在家哭得哇哇的,听得人心碎。
好在他们还有一家子娘家人做依靠,以后不怕没饭吃。
这件事闹过后,大队干部们开了次会,重点针对知青和本地人这事儿组起一个临时解决小组,通知大家有啥矛盾就找小组裁决调解,禁止私下干架。
经此一遭,队里倒是和谐不少,那些因为高考恢复带来的汹涌暗潮才刚翻起一点波澜就又迅速消退了下去。
之后,乐瑶这边又适时上架各科课本和辅导资料,立马吸引走知青们的目光,将他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努力学习的道上。
课本和辅导书都是韩愈趁着去县城的机会,特地从废品站淘换回来的。
乐瑶有孙彩霞帮忙,不太用得上,干脆放到供销点供所有人抄阅,造福大家。
王知青等人见此,欣喜地立马泡在供销点不想走了,渐渐地形成一个学习小组,几乎是白天黑夜的看书学习。
队里看到这情况也没怎么怪罪,反而通情达理地没去打扰他们,有活了也不安排知青上工了,就让他们全力复习准备高考。
如果到时考上的人多了,也是青山大队的荣光不是,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有面儿。
这话是韩愈作为大队长劝说大伙的,乡亲们仔细想想是这么回事没错。
复习了一周,报名的时间到了,知青们结伴去县城集体报了名,同行的除了那些已经结婚成家的人之外,还有好几个之前上过初中高中的队员。
知青群体没排斥他们,为了回报乡亲们给他们营造出的良好学习环境,投桃报李地把复习资料也给了想要参加高考的队员一份。
大家高高兴兴地报完名,回来更加疯狂地学习、复习,想赶在考试来临前能多学点就多学点,说不定考试时就用到了呢。
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又一年的寒冬悄然来到。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那天,他们终于走进考场,忍着寒冷冰冻,内心火热地在答卷上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
乐瑶当天穿了羽绒服,还带上了热水杯,被韩愈亲自送进考场。
考试期间,她在里面全神贯注答题,他在外面不顾严寒地等待,一直到几场考试全部结束。
这时候,其他人都快冻僵了,棉袄都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
韩愈和水叔早早在考场外等着,骡车就停在一边,车上有棉被有热水,就等他们大队参加考试的人出来。
出来一个塞车上一个,再给点热水暖暖身,等一群都快考傻冻傻的人缓回神。
回过神,众人反应不一。
考得好的掩不住一脸的眉开眼笑,考得差的哭丧着脸没什么精神,全都被水叔一骡车拉回了大队。
乐瑶回来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她身体不累,就是精神疲惫,好好休息后才好了些。
但是考完还不算完,还要赶紧想想报什么学校。
还记得前世高考是考完得知分数后才填报志愿,但这个时候不是,考完就需要报志愿,等录取结果下来才会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因为这个,县里的知青办还特地组织全县知青去开了场会,指导和建议他们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怎么报最好、如何填志愿才能避免落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