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色变的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后。
琪琪格则慢了一拍,将宣化卫所四字在嘴里过了一遍才回过神来。
宣化?宣化!
宣化之地位处河北张家口,距离京城也不过几百里路,这里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对京师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从那边传来的八百里加急之信,意义可想而知。康熙哪里还有闲暇时间留在这里说笑,抬步便是匆匆往门外而去,同时朝着身侧的梁九功下令:“立刻宣召诸大臣入乾清宫商谈。”
梁九功低声应是,撒开腿小跑而去。
先前的欢喜和愉悦在此刻破碎得一干二净,殿宇里原本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是愚笨之人也在见到皇上焦急模样以后也明白情况不对,几乎所有人的面上多少都带上了些许惶恐,止不住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保成也收敛笑容。
他双手搭在窗沿上,遥望着楼下匆匆离去的汗阿玛,低低的咕哝一声。
皇后轻轻将保成揽入怀中。
她收敛起面上的担忧和焦虑,皇后以为保成是被突如其来的气氛变化所吓到,轻轻拍着保成的脊背,柔声安抚着:“乖,放心,没有事的哦。”
保成依偎在皇后的怀里。
他眨巴着眼睛,静静的环视四周,将所有人的表情全部揽入眼中。
在自己懂事以后,也唯有噶尔丹的战事让汗阿玛颇为用心。可汗阿玛当时是运筹帷幄的,平静淡然的,像是永不会出现错误一般果断犀利的给出答案,更不会缺席任何一场大型活动。
更不会将所有心思暴露在旁人面前。
保成回想刚才的汗阿玛,那三分的震惊,三分的惶恐和四分不可置信,说明发生的事情绝对是超乎汗阿玛的想象。
那是什么……?
保成紧紧贴着皇额娘,小小的咿呀一声。
皇上离去,但年夜饭还是要吃的。
众人没了看戏的心情,三三两两回了慈宁宫。
整场宴席可谓是食不知味。
太皇太后放下筷子的瞬间,宫妃们也齐齐停了手,暗暗松了口气不说更是纷纷起身告退。
太皇太后也没心思留下她们。
她点了点头,淡淡吩咐几句便让诸人尽数回去了。
琪琪格也是心不在焉的一员。
她在床榻上也是辗转反侧,第二天清早便到前殿里等候消息。
同样焦急的还有皇后。
她抱着软乎乎的小保成,满怀担忧的看向门外,还是保成咿咿呀呀的喊着,用小手拍着皇后,似乎想要借此来安抚她一样。
很快消息传了过来。
使人送来八百里急信的是远嫁漠南的端重亲王博洛之女辛柱公主,她称其夫婿察哈尔亲王布尔尼有意叛乱!
布尔尼乃是林丹汗的子孙。
林丹汗则是当年和皇太极逐鹿中原的对手,被多尔衮打败以后病死,其子额哲被招降以后也是忠心耿耿,与其妻子伦温庄长公主恩爱有加。遗憾的是他虽然忠心,但其膝下无子,爵位最终归了其弟阿布鼐。
阿布鼐和额哲不同。
他桀骜不驯,压根对清廷不服气,登上王爵以后就频频拉拢别的部族,加强练兵,乃至在康熙八年被抓,囚禁于盛京。
爵位则交给阿布鼐之子布尔尼继承。
比起桀骜不驯的父亲,布而尼这些年来却是老老实实,与辛柱公主成婚以后也是和和美美,并无异心的模样,谁也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说反就反!
这个消息一出,登时满朝哗然。
更糟糕的是根据信使来报,他离开不久以后整个察哈尔部便开始戒严,还是公主亲卫护送他逃离回京。若是辛柱公主的来信没错,只怕察哈尔部的叛乱已是近在眉睫。
察哈尔部距离京城很近。
也难怪康熙连新年宴也没心思过,当即将满朝文武全数召回宫里不说,更是立即派遣人员前往调查情况。
隆禧温声道:“这些还不是重点。”
没等琪琪格提出疑问,奇绶面带苦笑的接话:“重点是……咱们没有兵了。”
琪琪格睁圆了眼睛。
皇后和保成也是震惊非常,保成依偎在皇后怀里,借着年幼反而能听到大半事情。他自然是知道三藩战役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只是文册上的内容,哪里有直视时的残酷和冰冷。
保成是康熙一手培育出来的。
他迅速醒过神来,立马剖析出现在的情况——汗阿玛若是一步差池,恐怕结局便是不同。
奇绶低声解释:“前线战事吃紧,皇兄早已把能派遣的将士都派往前线,甚至还问蒙古部族要了不少兵马,如今就是让其他部族拦截一下恐怕都十分困难。”
隆禧脸色也不太好。
他黑着脸沉声道:“前几轮皇兄向蒙古部族征召士兵时,察哈尔部一直置若罔闻,只怕布尔尼当时便有心思,只是一直隐藏得很好,而如今见咱们的战力尽数被投放在南方战场上,无心顾及蒙古以后,他才心生反意。”
琪琪格口干舌燥。
半响她才苦笑一声:“那如今……要如何?”
没有人怎么打仗?
奇绶和隆禧也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