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康熙的气势太强盛,面对他的询问,郭络罗氏有一瞬间的心虚,她张口就想要撒谎。
话到嘴边她忽然捂着胸口,“好痛,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心口又开始针扎似的疼了。
菀琇怒瞪着她,“我们能对你做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就嚷嚷着让安亲王杀我们全族。我们敢对你做什么?”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很想给郭络罗氏一个大白眼。
装样子都不会,以为只捂着个心口就能随意污蔑人了。皇上又不是心眼偏到胳肢窝的安亲王。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安亲王,哭诉道,“郭罗玛法,茗儿的心好痛。”
安亲王越过众人搂着郭络罗氏,他轻声哄着:“别怕,郭罗玛法会给你做主的。”
这话分明是相信了郭络罗氏的指控。
彭春不乐意了,他对着康熙拱手道:“皇上,奴才觉得安亲王老眼昏花了,郭络罗格格面色红润有什么毛病?反倒是奴才的小女苍白如纸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究竟谁欺负谁,一目了然。”
“身为朝廷命官,任人唯亲还眼瞎,奴才以为安亲王实在不适合在为朝廷效力。奴才恳求皇上善待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允许安亲王早日解甲归田。”
嘴里说着为安亲王好的话,彭春眼神却是凉嗖嗖的。
如果眼神是利箭,此时的安亲王怕早就被射成筛子。
“彭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安亲王怒喝,他转头去看康熙,沉声道,“皇上您就任由他污蔑老臣?”
康熙先狠狠地瞪了彭春一眼,一个善待把康熙架了起来,好似他不把安亲王撤职,就是个昏聩的。为国开疆扩土的老臣都不善待,日后谁敢给这样的君王效力?
换成其他君王,被臣子‘逼迫’早就震怒了。康熙并没有很生气。
安亲王就是他手上的一根刺,这根刺深深地扎入他肉里,他想□□却苦于手头没有工具(理由)。
现在好了,彭春给他搭了个结实无比的梯子。
他自诩仁慈当然要体恤臣子,怎能让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的人还继续办差呢?那简直是赤果果的剥削啊。
身为仁慈的君王自然不能。
再则,彭春说话虽然不好听,但哪里是污蔑了?你安亲王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既定的事实怎么能叫污蔑?
心里巴不得立刻把安亲王一大家子赶回老家,面上他却是一副沉思样。
康熙不接话,三阿哥道:“汗阿玛,儿臣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咱们不妨多等片刻,真病假病太医一诊便知。”
菀凝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回事,可别真出点什么事。她要真有什么,额娘就不说了,二姐姐能闹死他。
康熙刚想点头,就听梁九功来报,太子、大阿哥和八阿哥来了。
“汗阿玛,这件事说来也与八弟有关,郭络罗格格那意思分明是指八弟指示她的。八弟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自是相信他的为人,只其他人……”他轻笑几声,又道,“未免外人说我们皇室不公,质疑皇阿哥们的品行,儿臣擅自做主让人把八弟叫来。所有人都到场,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
康熙颔首,“老三不错,难为你小小年纪想事情周到,如此有爱兄弟堪称表率。”
三阿哥这话算是说道他心坎里了,原本脸色有些挂不住的他,也不得不承认三阿哥做得对。
重规矩的人都要面子,康熙亦如是。
实事求是、不偏不坦,他对自己,对皇阿哥们都是这般要求的。
“老大跟太子又是怎么回事?告诉他们,朕正忙着,没什么大事儿先回去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能少一个人知道那就少一个。
梁九功哈腰,“回皇上,三阿哥的奴才喊八阿哥的时候大阿哥刚好在场,就跟着一起来了。太子是在路上碰到他们的。”说到这里他住了嘴,又绞尽脑汁想了会儿,才接着说,“太子关心弟弟,当即随同。”
太子的原话是‘你们俩去见汗阿玛,别不是去欺负三弟的吧。三弟那么小,怎么说得过你们俩,孤要去给三弟撑腰。有孤在,你们别想以多欺少。’
宫里人都知道太子跟大阿哥天生不对盘,每次听到他俩起了争执,皇上必定不高兴。梁九功是康熙贴身大太监,深知康熙的意思,所以,他说话也是捡着康熙喜欢听的说。
皇上刚刚夸赞了三阿哥友爱兄弟,他这般说准没错。
三阿哥也是太子殿下的弟弟,他这般说也不算是欺君。
康熙果真更高兴了。他道:“既如此,就让他们都进来了吧。”
太子一袭杏黄色蟒袍当先而入,他先给康熙请了安。之后才对着三阿哥道:“三弟你没事吧?你别怕,天子脚下我就不信有人胆敢信口雌黄。”
三阿哥摇头,声音真诚了几分,“些许小事,怎么惊动了二哥?”
太子轻哼:“所有兄弟里就你蠢,你好心帮人家,瞧瞧帮出什么来了。”太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老三这个蠢货真以为谁都能兄弟,今儿他若是不来,老三还不得被老大跟老八挤兑死。
老八这小子,以前真是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