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绒心脏猛地落了一拍,随即又更剧烈地跳动起来。
沈秋戟见顾绒面颊“唰”变白,脸色十分难看,又想起他刚刚问问题,立马就懂了,他低声告诉顾绒:“那你就别看他们眼睛了,专心走路,我带了感恶红线铃,它没响,所以它们应该是没有恶意。”
“好。”顾绒抿抿唇,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贴上沈秋戟胳膊上去了。
比他们更慢追上大部队陈晋谢梓晗和路笑雩才赶到,看到就是这一幕,陈晋和谢梓晗没反应,路笑雩则是恶狠狠地又咬了口鸡腿——他早上被苏红釉那句“桃酥是上坟糕点”给吓到了,早饭都没吃,半路饿得要死,所以他们三个人中途离队去买了烤鸡。
路笑雩本来吃烤鸡吃很香,结果没走几步,原本该走在队伍最前面苏红釉不止从哪冒出来,手里拿着个红本本,混在人群中继续走,她出门前身上背行李少了不少,现在只剩下右手还拎着一袋东西。
路笑雩随意瞥了一眼,却因为视力太好一眼就看到苏红釉手里提那袋东西里头装好像也是烤鸡后,顿时就觉得自己右手里鸡腿不香了,左手上还拿着半只鸡也没心情吃,加快脚步走到顾绒和沈秋戟身边,把烧鸡递给他们,问他们说:“我这里还有半只烧鸡,你们要吃吗?”
“我们不饿,你怎么不吃了?”顾绒和沈秋戟都摇头。
路笑雩说:“我见苏红釉也拿着烧鸡就吃不下了。”
顾绒不明白,疑声道:“她手里提着烧鸡和你吃烧鸡有什么关系吗?”
话音才落,路笑雩就用眼神骂他们“无知”,然后神神秘秘凑过来说:“你们不知道她背上背着和手里提着那些东西是要拿去干什么吗?”
路笑雩故弄玄虚,反而让顾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迟疑道:“……她是过来上坟?”
“你怎么知道?她也和你说了?”路笑雩瞪大眼睛,震惊道,“早上她告诉她说这些东西是她来焕山上坟用,你说咱们不是去山顶水官庙参加下元节吗?苏红釉她过来上什么坟?”
顾绒当然不可能说那是因为他看到有人坐在坟头吃祭品烤鸡。
路笑雩越讲还把自己讲怕了,搓着胳膊喃喃:“山顶真有水官庙吗?为什么这山上会有那么多坟包啊?”
丁曼果和唐思思也缩着脖颈附和:“你别说了,真好可怕啊。”
“有什么好怕?水官庙山腰这就是有好多坟包,都是野坟,有些连墓碑都没有咯。”走在他们身边有个看上去是焕山度假村男村民听见丁曼果和唐思思话,就给她们解释说,“因为这里葬着不干净人,水官庙就是为了镇压这些脏东西才建,她们出不来吓人,你们别怕,我们本地德高望重人都不葬在这旮旯。”
男人才说完,走在不远处苏红釉脸上温柔笑容就顿时消失,回头带着怒意瞪了他一眼。
男村民被苏红釉瞪了,又看到她手里拎东西刚要发作,下一瞬另一个女村民就冲上来搡了他一把,男村民被她推得直趔趄,还没站稳又被女村民推了一把,女村民劈头盖脸地骂他:“什么叫不干净人?你说啥子呢?!”
“本来就是!”男村民彻底火了,“你讲话那么冲,是不是你家也有人埋在这里啊?!”
“你爹才埋在这里!”女村民捋起袖子上前就挠男村民脸。
女村民身材丰满,可能因为常年干活力气也大,干瘦男村民竟也不是她对手,两人被周围人分开时,女村民满脸是泪却没有受一点伤,男村民却已经破相了,哎哟哎哟喊着,见女村民丈夫也来了就悻悻离开。
“别打咯,消消气噻。”女村民丈夫安慰她,压低声音说,“大娃子坟就快到了,别哭了。”
“等我找到了好地方,就把我大娃子搬过去。”女村民还在抹泪,“我前男人真不是个东西,都怪他,大娃子才被埋在这里……”
“别气咯,对身体不好,等明年咱们就给大娃子换好地在咯。”
“大娃子要是能有你当爹该多好啊……”
两人说着慢慢离开人群队伍,拎着手上东西去到一座简朴小坟前开始扫墓,放祭品——来这里上坟不止苏红釉一个人。
这几个村民说话都是讲方言,但是大家大概能听懂意思。
苏红釉见有人收拾嘴碎男村民后脸色就缓和了,只是又走出几步后,她低头看了看手里小红本,便离开上山人群走到一些看上去有些年份坟包前,打开手提袋和背包就开始放祭品,又徒手快速揪掉坟头几根长势过于茂盛杂草。
她一次次弯腰,放完祭品后再跟上队伍,她身上行囊渐渐变轻,额角汗却越发多。
顾绒看到,每次苏红釉摆好祭品后,坟包上就会出现穿着破旧女人,坐在坟头目光哀伤又感激地望着苏红釉,但是苏红釉看不到她们。
——苏红釉就是这样上山,所以她才从队伍最前面,落到了最后面。
额角渗出汗弄花了她脸上妆,她看上去狼狈不堪,虽然仍是一身红,却仿佛没有都没有在酒店时那样热烈艳丽颜色了。
等到大伙登上山头都在喘息休息时,苏红釉却还是像不知疲惫似,没有休息,站在水官庙门口找了位道长说话。
十分钟后道长进道观给她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