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传来——
右手空了。
鲜血飞溅在空中。
阴影在一瞬间将他的小臂齐根砍下。
秦世的眼前发黑,身形摇晃了一下倒退半步。不论怎么样,猎人的素养还是在的,他惊骇到了极点但还保有了本能,没有把后背留给不见踪影的袭击者。
以这袭击者的力量,逃跑都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身后女人已经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从小巷的黑暗中,传来了靴子落地的声音。它踩过了落叶和坚实的地面,不缓不急。
剧痛中,秦世的精神力分散在空中。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辨认出袭击者究竟是谁。
一个阴冷俊美的男人走出了阴影,嘴角噙着笑意,这笑意也是冷冰冰的,胸前别了一朵通红的玫瑰。
玫瑰的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是半透明的,犹如精巧的叠纸,品种名贵。
他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事出紧
急,才不小心砍了你的手。”
秦世死死咬着牙,左手摁在枪支上,精神力随时准备呼啸而出。只是右手的血一直在流在喷,溅在地上的水声,让他的意识越发地混乱。
“不过,虽然我们的初见不够美好,”沈翟笑说,“我们还是来做一个交易吧。”
......
沈朝幕走在幽深的长廊中。
等跟着白依依穿过又几道华丽的大门,他们来到了一个室内花园。</这花园被打理得很好,各种罕见的名贵植物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呈现好看的造型。
人造光从天而降,温暖明媚。流水声阵阵,从它们的根部淌过。
“这里的花品相都是最好的。”白依依仍然笑意盈盈,“沈先生要是看上了哪朵,务必要告诉我。就当是给你来塔步的礼物了。”
“不必了。”沈朝幕却说,“我对花没有什么兴趣。”
仔细想想,反而是龙拾雨对这种东西多几分兴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傻龙每次都执着地要给他别上花朵。
他们在这巨大的花园漫步,走了大概十分钟才来到最尽头。
推门进去是一片巨大的空间,也是有着许多植物。
区别是,它们全都被玻璃器皿罩着,和刚才的鸟笼相似,每一株都离得特别远。
刚才花园里的植物已经是争奇斗艳,但这里的甚至还要美丽罕见几分,色泽艳丽,外形独一无二,随便拿出一株都能卖出天价。
浅雪玫瑰也在其中。
白依依刚要走过去,突然终端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沈朝幕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神色变换,问:“是协会?”
白依依却摇了摇头,轻轻咬住下唇:“沈先生,失陪几分钟。”
“需要我回避么?”沈朝幕说。
这一看就是什么私人电话。
“不用。”白依依仍是说,眼神慌张,偏偏还要重新挂上那种完美的笑容,“我、我去角落待一会。”
她快步走了几步,背对着沈朝幕接通了电话。
沈朝幕没兴趣探求别人隐私,就是这空间封闭,还是隐隐听见她压低的声音传来。
“是......是的我就在东区,商会那边。”
“嗯。”
“好的父王,我之后和宜宜讲。”
“嗯是的,我很快就要回去协会。”
这电话只有短短的半分钟,白依依挂断以后,深呼吸一下又重新回到沈朝幕身边。
她笑意盈盈:“不好意思呀沈先生,宜宜刚才闹脾气了,又吵着要见我,母亲劝不住他,父王就干脆打给我了。”
白宜是白依依的弟弟,今年才十岁。
不像是北恩那名存实亡的人鱼王朝,直到现在,兽族王朝都在塔步有着绝对的管理权——联盟一直忌惮这点,双方保持某种微妙的和谐,已经保持了很多年了。
白依依说:“我们继续吧,玫瑰就在前面了。”
她率先迈步走了,沈朝幕的精神力却捕捉到了她残余的恐惧和不安定。一缕银白色头发,已经因为薄汗而贴在了她脸颊。
短短十几秒钟,她竟然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五分钟后,沈朝幕拿到了装着浅雪玫瑰的器皿。
他们一路下楼。
到了正门口,白依依说:“我要去另一个方向,沈先生,我们暂时道别
吧。不过,你可别忘了对我的承诺。这个人情我可是会向你讨回来的。”
她捂嘴笑了笑。
作为交换浅雪玫瑰的条件,白依依提出,让欠她人情的沈朝幕让她一步。
白依依没有说清楚究竟是怎么样让步,这个“让”的定义非常模糊,模糊到充满了恶意。
小到可以是普通的争吵中的让步,大到甚至可以是退让首席的竞争。
沈朝幕当然清楚这一点。单纯玫瑰,绝对不值这个价。
下一朵浅雪玫瑰不知该去哪里找了。或许他终将寻到,但那时究竟会是什么情况,沈翟又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论如何,沈朝幕不愿意拿龙拾雨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