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荣青杉开口:“在下倒有一计,外面守着我们的人似乎只有一个,我们只需将他引过来制服,才能找得到出逃的路径。”
容凌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下意识将目光转向苏栩栩。
她扯了下唇角:“本宫的看法和荣大人相同。”
就出逃办法达成一致,容凌不再迟疑,让二人躲到暗处看不见的地方,装作自己仍然被绑住的样子,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尖叫:“啊——”
看守人质的老王被引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怎么了?!”
“这船舱里怎么有老鼠?”容凌问道,似是被吓得不轻。
“小娘皮,这是在船上,你当还在皇宫不成。”老王道,“老老实实待着,别他妈再鬼叫。”
“我不听我不听!”容凌脑海中回想着荣妃在荣青杉面前骄纵时的模样,“要是没人给本宫把这些老鼠抓走,本宫就死给你们看!”
说罢,她又连着叫了两声:“啊——啊啊啊——”
那叛军被她叫得心烦,不得已掀开上面的木板:“等等,老子这就下来看看,再他妈吵,就把你切了喂鱼。”
船舱底部和船板之间的距离并不高,老王直接跳下来,在容凌跟前还没站稳,就被藏在暗处的荣青杉和苏栩栩按倒在地。
容凌手疾眼快地捡起落在木地板上的那把大刀对准他:“不许动,否则当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那大汉没想到突然生此变故,低低咒骂了声:“草!中计了。”
容凌将刀尖抵在他的脖颈处:“老实交代,我们现在在哪儿?船上又有多少人?”
她语气森冷,不复方才的骄纵,老王见好就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现在早已是出了京城数百里的破月峡,船上有百来号兄弟,都听从李将军和二当家号令。”
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容凌这才满意几分,她将沉重的大刀扔到一旁,从老王身上搜出一把更为方便的匕首。
她蹲下.身,手里持着匕首,轻贴着老王的脸盘问:“那我们要想逃出去,该怎么走?”
“这……”
“快说!”容凌不耐烦地冷声问道,她想起流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恨不得也给这人身上捅出几个窟窿眼,“我数三个数,三、二……”
“我说我说。”老王忙道,“外面甲板上都有人巡逻,船上到处都是人,你们要想逃出去,除非将他们全都杀了。”
他说的不是假话,看来她们要想出门,便只能硬闯了。
容凌找出一块破布把老王的嘴塞上,然后将他捆得严严实实扔在角落里。
她动作流利,没有丝毫犹豫。
苏栩栩看着容凌毫不遮掩的森冷杀气,眸子暗了暗。
容凌做好这一切,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先逃出去。”
苏栩栩和荣青杉异口同声道,然后彼此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容凌没有注意到二人间的暗流涌动,从头顶的船板上爬出去。
这是船上的一间小屋子,外边是过道,容凌刚探出头,就被迎面而来的江风吹得浑身发冷。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被披上一件外衫。
竹青的花纹,是荣青杉脱下来的。
容凌原本打算说自己没有那么娇气,但眼下情况紧急,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栩栩忍不住讥诮地扯了下嘴角,硬生生忍住了自己要出言讽刺一番的冲动。
不知为何,荣青杉这人在她眼中就像是突然生出刺一般,将她双目扎疼。
苏栩栩将目光投向容凌:“本宫赠你那块暖玉,你可随身戴在身上?”
容凌不明白她提起这个干嘛,愣了一愣:“还在。”
“原来那枚暖玉是贵妃所赠。”荣青杉淡淡道,“难怪一看就并非俗物。”
这种贴身的东西,荣青杉又是如何晓得?
除非容凌同他亲口说过,甚至或是他亲眼见过……
苏栩栩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明知眼下不是起争执的时候,却难掩心头躁意,沉下脸一言不发。
容凌不明白二人怎么就一枚暖玉讨论起来,忍不住看了荣青杉一眼,又看了苏栩栩一眼。
前者眸中含笑,后者面色阴沉。
容凌仍是没看出原因来,只得考量起眼前的事。
三人气氛诡异地商议一番,最后容凌再次已同样的手法骗来几名甲板上巡逻的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
只不过这几名叛军可就没有刚才的老王那般幸运,为了防止他们突然反抗,三人只得直接下手将其杀掉,尸体扔进船舱中。
这是苏栩栩第一次亲手杀人。
她手里拿着刀,溅到脸上的血仍是温热的。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黏腻带着腥味的血,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
另一旁的容凌却开始催促:“快换上衣服,免得一会儿有人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容凌和荣青杉,咬紧牙不让自己的虚弱叫人看出来,换上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
三人一路走到甲板上,都不曾有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