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触手生出凉意,容凌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雕刻镂空龙纹,龙身张牙舞爪,彼此环绕。
容凌隐约忆起,这玉牌曾经是周文帝随身佩戴,每次太监宣旨时,都会以此物为凭证,寓意圣上亲临。
容凌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将其捏进掌心之中。
用过早膳,她若无其事地到花园中转了圈,才打发周围的宫女道:“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是。”宫女们不敢有异议,纷纷散开。
容凌在池边坐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人跟着自己后,才大步流星地走到未央宫宫门。
一如昨日那般,把守森严的侍卫手持银.枪拦在门口:“还请皇后娘娘留步。”
容凌冷哼一声,亮出手上的玉牌:“此乃贵妃所赠,今日苏贵妃已允诺,凭此令牌,本宫可随意出入未央宫,尔等还不让开!”
玉牌在手,容凌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见心虚。
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决。
容凌见状继续加了把火:“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问苏贵妃,只是本宫眼下有要事在身,若是耽搁了,你们可担得起责?”
眼下朝中局势讳莫如深,两名侍卫只知这几日贵妃夜夜宿在皇后宫中,说不定其中当真有何私.密。
他们不敢再阻拦,规规矩矩让开路:“皇后娘娘有请。”
容凌总算走出未央宫,不过短短三两日,宫中的气象与封后大典那日的喜气洋洋浑然不同。
宫道上来往的侍卫奴婢皆眼观鼻口关心,不敢抬头张望,像是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容凌没有犹豫,匆匆朝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这是周文帝平日休憩的寝殿,自从出事后,他就一直在紫宸殿养病。
容凌计划周密,若是自己能将周文帝救醒,手中就多了一个筹码。
倘若不能,在苏栩栩回未央宫前自己先回去,她自然也发觉不了什么。
容凌步伐匆匆,转眼就走到紫宸殿前。
门口同样有两名羽林卫把手,容凌亮出玉牌,同样是一番巧舌如簧后,顺利被放行。
“吱呀”一声,身后紫宸殿的朱漆红大门被关上,大殿内是浓郁的檀香气息。
偌大的紫宸殿中,四周薄透的纱帘被放下,层层嶂嶂,纱帘被不知何处生出的凉风卷起,轻轻摆动,周文帝的龙床就在深处。
容凌动作顿了顿,忽略掉心头那抹不安,一步步朝里走去。
越往里走,檀香的味道便愈发浓郁,重到几乎刺鼻的地步。
容凌在同样垂下纱帐的龙床前停下脚步。
她只能隐约看清床上有一个影子,应当是周文帝的轮廓没错。
不过即便容凌到了床前,他也不曾动过一下,看来的确是伤得不轻。
“陛下?”容凌试探着唤了声。
无人答应,大殿内安静得只有容凌一个人的回音和呼吸起伏。
“陛下?”容凌提高了声音。
周文帝依旧没有回应。
容凌不再迟疑,上前几步,伸手撩开纱帐——
“啊!”饶是见过各种场面,容凌仍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袖中的玉牌因为自己片刻失神坠落在地,与青砖相撞,发出铮然声响。
容凌浑身僵住,一时竟忘记该作何反应。
龙床上的人是周文帝,也不是。
他浑身僵硬,双眸紧闭,面色青白,显然已死去多时。
非但如此,周文帝口中还被塞/入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应当是为了暂时抑制尸身腐烂发臭。
夜明珠莹莹发着光,昏暗中将他的面色照得更加不忍直视。
昔日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却沦落到这般境地,死后连入土为安都不被允许。
帐中突然飞出一只嗡嗡振翅的苍蝇,容凌终于回过神,猛地收回手,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
发现这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匆忙捡起地上的玉牌,忙要转身离开,殿中却突然响起脚步声。
容凌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位看去,便见圆柱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自己以为应当在别处的苏栩栩。
她语气温和,看向容凌的眼神却浸着无边凉意:“阿凌果真是调皮得很,不好好在未央宫呆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嘴上虽是在问,却没有丝毫疑惑,似是早就料到此刻。
容凌瞬时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她这才明白,苏栩栩分明就是故意为之,装作不小心将玉牌丢下,意在让自己清楚,她永远都在她的掌控底下。
以及……容凌喉头咽了咽,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是你杀了他?”
“杀?”苏栩栩微微歪了下头,似是听到什么让人疑惑的事,唇角扬起一个弧度,“阿凌误会了,陛下不过是不幸遇刺,暂时没能醒过来而已。”
说着,苏栩栩抬起手掌心向上,朝容凌招了招手:“阿凌为何还不过来,莫让陛下将病气渡给了你。”
容凌没有动,看向不远处让自己无比陌生的这个人。
此时此刻,她甚至比身后周文帝的死尸更让人觉得可怕。
僵持之下,苏栩栩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