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苏栩栩没有指名道姓,流芳仍然心知肚明她口中的那人是谁。
自从容凌逃离出宫后,流芳就越来越难以在贵妃的神色间见到笑意。
偶尔落雨时候,苏栩栩会放下手中的批改奏折的狼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大雨:“今日这般磅礴大雨,你说她在外面会不会受凉?”
接着,苏栩栩就会自嘲般笑笑道:“应该不会,她贯来不会让自己吃苦。”
从始至终,苏栩栩都是自问自答,流芳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今日一如往常,苏栩栩虽然开口问了,却并没有等流芳回答,而是有些疲乏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人还是没找到?”
听到这话,流芳心头一咯噔,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回娘娘的话……还没有。”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口,苏栩栩的脸色沉下来:“一群废物,不过是找个大活人,都过去快要两个月,连一点踪迹都没有查到?”
流芳摇摇头:“没有。”
苏栩栩捏紧手中的笔杆,极力遏制着自己的躁意。
从容凌离开的那一天起,她便让手下的人快马加鞭在大周各地发出寻人的消息,然而足足五十天过去,仍然不见容凌的半点踪迹。
从起初的怒不可遏,苏栩栩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每日她仍会怀抱着期冀问上一句。
得到的答案从未变过。
明明寻人的告示已经贴遍大江南北,各地的官府也被知会过,偏偏容凌就像是人间蒸发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栩栩眸光一片漆黑,指腹无意间摩挲笔杆,陷入思索。
书房内沉寂许久,流芳小心翼翼开口:“娘娘莫要忧心,今日是端午,你近来身子本就不大好,当心邪气侵体加重了病情。”
苏栩栩何曾在意过这些,只不过听见邪气二字,她蓦地想起一件事。
苏栩栩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容凌离开的那夜能够用奇怪的光芒将弓箭手的箭全部打落,她分明不是普通人。
再联想到入宫以来容凌种种行径,和从前的那个她大相径庭,有时甚至多智而近妖。
苏栩栩双眸瞬时眯起,沉声道:“传本宫的命令,为了给陛下祈福,招天下能人术士进宫,尤其是能降妖诛魔者,皆重重有赏。”
“娘娘?”流芳诧异地看向她。
“还不快去。”苏栩栩冷声催促道,声音里藏着一丝急切。
“是。”流芳没能说什么,忙低头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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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头,容凌和荣青杉在河边观看的龙舟赛正好结束,她挑中的红队果真拿了第一。
见到自己看中的队伍获胜,容凌趴在沿岸的栏杆上,笑得双眸弯起,如同赢的人是自己一般。
少女一身鹅黄长裙,乌发间发簪上的银铃被初夏的风吹得泠泠作响,浑然不觉自己无意间勾走多少人的目光。
荣青杉也没能例外,她不动声色地侧身,将旁人的视线阻隔:“已经快到午膳时候,你可饿了?”
她不说还好,一问起来才容凌才想起自己这半日虽然零嘴没停下来过,但到底还是消耗了不少力气,腹中空空如也。
只是……只怕今日酒楼人都是爆满,容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确是有些饿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必。”似是猜穿她的心思,荣青杉微笑道,“我早已在楼上订好厢房,这个时候去刚刚好。”
有荣青杉在,果然什么都不用操心。
容凌同她一起到了酒楼的包厢,不一会儿,餐桌上就铺上满满一桌菜。
有清炖蟹粉狮子头,以海参冬笋虾仁为馅的三丁包子,拆烩鲢鱼头,炝虎尾……色香味俱全,每一样都让容凌欲罢不能,拿起筷子来就舍不得放下。
她大快朵颐,荣青杉就慢慢等着她。
直到容凌撑得再也吃不下去,荣青杉才唤来小二结账。
时候还早,反正回去也无事可做,二人索性沿着河岸慢慢散步赏景,不知不觉走到湖边。
时值春末夏初,水中的碧绿荷叶亭亭玉立,菡萏含苞待放,湖边还有船家出租小船,特意给出来赏景的公子小姐们用。
容凌看得心动,也掏出几枚铜板递给租船的老翁,和荣青杉一起上了蚱蜢舟。
小船摇摇晃晃,二人并排而坐,一左一右,手上各自拿着一只船桨,向湖中心划去。
波纹荡漾,容凌与荣青杉漫无目的地划船。
没有药铺的忙碌,也不用操心艾草又闯了什么祸,容凌难得有这半日闲暇,分外惬意。
只是湖面上其他船只上的小姐时不时朝二人的方向看过来,准确地说,是朝男装打扮的荣青杉看过来。
突然间,正好同迎面而来的小船擦身而过时,船上的姑娘鼓起勇气,笑吟吟地朝荣青杉的方向掷来一个荷包。
有她开了这个头,还有姑娘大胆开口问道:“不知公子是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
荣青杉有些无奈,不急不慢地将荷包递回去:“抱歉,在下已有妻室,诸位莫要再拿我取乐,否则若是回去后,内子又要同我使小性子了。”
容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