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急报来得当真是时候,将容凌从除夕夜这场美梦中敲醒,叫她记起自己原本的计划。
苏栩栩拿起急报仔细看下去,脸上方才同容凌说话时的温情一点点退去,神色凝重地对侍卫吩咐道:“传本宫的口谕,叫各部尚书及太医院判官至御书房待命。”
说罢,她扭头对容凌道:“本宫还有事……”
“太后放心去便是了。”容凌波澜不惊道。
她反应平淡,就好像早已料到一切,苏栩栩心头隐隐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却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多想,不得不先走一步。
皇城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待苏栩栩走后,容凌才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往未央宫回去。
在晚宴坐不住的小皇帝此刻正在寝殿中,缠着她的艾草姐姐教自己分辨草药。
见容凌进屋,小皇子又蹬蹬蹬地跑过来:“母后。”
被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仰着头眼巴巴看着,容凌不禁扬起唇角,伸手在她头顶轻抚:“嗯。”
小皇帝不禁摸了摸自己脑袋方才被拂过的那处。
是她的错觉吗,今日的母后,似乎格外温和。
容凌又朝艾草看去,不觉间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大姑娘,对着她福身:“师傅。”
容凌点头应下:“你们可用过晚膳?”
“回母后的话,朕吃了好多。”小皇帝抢着回答,歪着头数道,“有水饺,红豆烧,桂花糕,汤圆……”
“姑娘放心。”旁边的宫女生怕容凌怪罪自己没看好小陛下,“这些东西,陛下都只是尝了尝,吃得不多。”
小皇帝又问容凌:“母后用晚膳了吗?”
容凌这才想起自己的确还没吃东西,宫人忙端上满桌的汤菜布置上。
大晚上的,两个小孩玩了会儿早就困了,还不等容凌用完膳,就被宫人领走歇息去了。
眼看着快要到寅时,更漏将阑,容凌仍没等到苏栩栩回来。
她原本打算睡下,想了想还是派身旁的宫人到御书房去问询一番。
没想到宫人回来后道:“姑娘,奴婢听御书房的人说,太后在子时已和大臣离宫,特意留下口谕,吩咐奴才们照顾好您。”
原本还倚在榻上看话本的容凌动作一顿:“她走了?”
尽管早已料到苏栩栩定然会前往瘟疫发生的永城,但容凌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她忙将手上的书放下,起身穿上鞋朝门外走去。
“姑娘……”宫女不解,当即要将她拦住。
容凌懒得同她废话,施出一道灵力将其打晕,自己走出了门。
外头还下着雪,容凌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再次隐身跃上宫墙,朝车马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栩栩与大臣商讨好对策以及自己不在朝中的安排后,正在马车内翻看史书上记载应对瘟疫的策略,冷不丁马车突然停下。
“发生了何事?”她对外头的车夫问道。
“回……回太后的话,有人拦住了马车。”那车夫看着突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前头的女子,战战兢兢道。
苏栩栩眉头微皱,正要掀开布帘出去查看,对方却已经走上前来。
“我和你一起去。”容凌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胡闹!”苏栩栩忽略自己听到这个声音时的暗喜,忙一把将布帘掀起。
冰天雪地之中,站在车前之人正是容凌。
她没有犹豫,走上前来,跨上了马车。
容凌一路追得匆忙,鼻尖被冷风吹得发红,在马车上悬挂的灯下看起来叫人好不爱怜。
苏栩栩温热的五指一把拉住她,将人带进带着暖意的车厢内。
她有些难以置信,又无可奈何道:“本宫身有要事,你好生待在宫里就行。”
话虽如此说着,她包住容凌双手的十指却没舍得松开,想要将她的手捂得暖和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麻烦。”容凌道,“太后忘了不成,我是妖怪,不会被瘟疫染上。”
她说得斩钉截铁,苏栩栩却仍放心不下:“就算这样……”
“你若不让我去,等你离宫后,我就偷偷溜走。”容凌打断道,“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这句话一出,苏栩栩的脸色瞬时沉下来:“你敢!”
她说得色厉内荏,却知道容凌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正当这时,后面的马车也逐渐跟上来,苏栩栩没有犹豫,吩咐马夫继续开下去。
容凌顺理成章地和苏栩栩一同前往永城。
就算是快马加鞭,一路上不曾停歇,从京城到北方的永城也要十多日,且越往北走,天气越来越冷,容凌窝在百无聊赖地窝在马车里,什么都不想干。
苏栩栩在别的马车上和大臣商议许久回来,掀开车帘时见到的便是她昏昏欲睡地窝在马车里打盹。
马车已经日夜不休地接连行进五六日,长途奔波,苏栩栩莫名觉得容凌的脸颊都消瘦了些。
不过即便如此,她照样还是很好看,是这枯燥乏味路程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苏栩栩不禁上前,鼻尖亲昵地在容凌脸颊处蹭了蹭。
她刚从外头进来,身上还带着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