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客气,你、你兄长在世时,称呼我为芫叔,你若是不介意,也可这般称呼我。”
丁元错愕地抬起头,迎上对方包容的目光,薄唇抿成一条缝,手掌下意识捏紧篮子的手提把,挣扎了片刻:“芫、芫叔。”
秋昀含笑点头,少年还是如之前那般阴郁,然眸底却多了几分对未来生活的坚定与希望。
心中感慨当真是少年真挚,不过随手驱赶了两次盛老赖子,便能消除他的警惕心。
他如看晚辈一般:“一直叫你丁二,你可有名讳?”
“有的。”丁元觉得口有点干,拿起茶碗灌了一口:“我、我叫丁元。上元节的元。”
“丁元?”秋昀眉峰一挑:“咱俩名字倒是重音了,不过我的芫取自中药里的芫花。”
芫花。
丁元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点头示意记住了:“那这两只兔子……”
“你拿回去吧。”
丁家什么情况,秋昀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基本也已经了解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贫如洗。
丁家兄弟不是盛家村本地人,是早些年逃难流落到盛家村的。
当时年幼的兄弟俩饿晕在村头,族长见俩孩子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猜测应是与父母在逃难中走散,心生同情,便留下了两兄弟。
因着丁大未说父母状况,族长也不便找人收养,便把盛家隔壁那套无人居住的房屋给了两兄弟,让两兄弟有个落脚之地。
兄弟俩刚开始靠族长接济,后找族长租了一亩三分地,日子也慢慢过来了。
只是后来丁大去镇子寻了酒肆活计,丁大身体养起来了,丁二却依旧骨瘦如柴。也不知丁大为何这般苛待丁二这个兄弟。
想到这儿,他望着温顺的两只小兔子。
这两只兔子许是他们家的一个收入来源:“平安没养兔子的经验,到他手上,活不过几日,你编的兔子就挺好的。”
丁元抿着唇,倏地站起身来,放下篮子扭头跑了出去。
“丁元!”
丁元听着身后的呼喊,脚下的步子跑得越快。
待跑出盛家大门,他脚下顿了一下,矫健地窜入后山。
秋昀追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循声跑出来的盛平安看到他爹手中提着的两只小白兔,眼前一亮,蹬蹬蹬地跑上前,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随即抱着他爹的腿,睁大眼道:“爹,我能抱抱它们吗?”
秋昀心中叹了口气,揉着盛平安的脑袋:“这是你丁元哥哥送给你的,你要好好养,知道吗?”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盛平安闪着好奇的眼,抱起其中一只入怀,小手顺着兔子柔软的毛,惊叹道:“它好乖哦。我要让陈叔给它们做个窝。”说完,又抱起另外一只,拔腿去找陈忠良。
这头跑进后山的丁元本想拐到另一边下山。
蓦地想到了什么,直接朝村尾而去。
次日,秋昀背着竹篓采集晨露回来,远远地听到盛老赖子的叫骂声。
他眉头一皱,加快脚步,就见丁家门口围着七.八个村民,其中盛老赖子如泼妇一般,坐在地上指着一道清瘦的身影谩骂——
“你个狗杂碎,狗.娘养的玩意儿,一个外来杂种也敢敲老子闷棍,现在还敢拿菜刀威胁,跟老子横,老子就坐你家门口,不赔银子,你休想出门……”
“你别含血喷人!我根本没有打你!”丁元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嘴中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两句话。
五十多岁的族长听着盛老赖子的污言秽语,面沉如水:“盛老三,你闭嘴!”
“我闭什么嘴?他敢打老子,还不让老子骂?还有族长你,姓丁的杂碎是你留下来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盛老赖子啐了口浓痰,满怀恶意地盯着躲在丁元身后的宋三娘:“想让老子闭嘴、不计较也行,老子缺个暖炕头的婆娘,也不嫌弃宋三娘是个寡妇——啊!”
盛老赖子‘啊’的一声惨叫。
叫得围观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望去,就见盛老赖子满是恶臭的嘴鲜血飞溅!
霎时间,嘈杂的空气犹如冻结一般,只有盛老赖子捂着嘴痛苦惨叫。
丁元之前还后悔下手太轻,没直接把这老赖子的腿打断,叫他还有腿跑来找茬。
可看到他满嘴鲜血,隐隐还有牙齿掉落下来,心中只觉得一阵痛快。
也不知是谁暗地帮了他。
但他也清楚自己外来人的身份,所以打老赖子的事坚决不能承认。
他抿着发白的唇色,面露惊慌地望向族长,抖着声音道:“族长爷爷,我、我没有打盛三叔,我昨夜才从镇子上回来,这事儿盛、芫叔也知道。”
丁元开口打破了凝结的气氛,族长发白的脸慢慢缓和下来,别开脸不去看满脸血的盛老赖子:“盛老三说他是昨晚戌时遭人袭击的,你这个时辰在哪?”
“我在芫叔家。”丁元红着眼眶,捏着菜刀的手微微发颤,强忍着委屈:“芫叔之前帮过我,我就捉了两只兔子送给平安少爷,戌时末方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贝们的营养液:
南音x1 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