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挥动,笔走龙蛇,不过一眨眼,一行潦草的草书跃然纸上。
“朕几次放过丁然,却不想差点毁于他手。”丁元收笔,将信纸折进信封,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立于桌案前:“把这封密信亲自交到云王手上。”
说罢,他倒了两杯茶水,示意秋昀坐下,才缓缓把昨夜审讯结果简单道来:“日前,丁然以感谢照顾的名义给专门伺候朕膳食的伙夫做了几个菜,那伙夫尝过后觉得味美鲜香,便请教丁然做法,然后丁然便把调料之事教给了伙夫。”
他抿了茶水,漆黑的眸光里闪过自嘲:“朕顾念他父母当初救命之恩,一再放他性命,便是当初他取代朕的身份,朕也不曾计较,还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安身立命,可人心不足蛇吞象!”
话落,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竟然用这等阴险歹毒的手法来害朕!”
“你何以会遇到他?”
“朕路过英州官道时,天色将黑,便寻了个破庙扎营,正巧碰到破庙里有一群乞丐在欺辱一个乞丐,那群乞丐见到着铠甲的轻骑队,三两下便逃跑了,只留下浑身是伤的丁然。”
丁然跟他说银子被人抢走了,身无分文的他只能行乞。
他当时是没什么触动的,放他一条生路已经是底线,可丁然哀求他说想回盛家村,让他护送一程。
“说到底,也是朕自大,没把丁然放在眼里,不然怎会有现在被暗算这一出?!”
“你这不叫自大。”秋昀抬手覆在他握拳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心中有底线,有原则,如若不然,便沦为畜生。当初他父母结下善因,才会给他留下今日的生路,是他贪得无厌,不知足,与你无关。”
“阿芫……”丁元反手扣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嗫嚅着唇.瓣,眼底深厚的情意倾泻而出:“此生能遇到你,我该何其有幸。”
“遇到我确实是你的幸运。”秋昀弯唇,眼底闪过一抹柔色:“不过我也有一事要与你说,你体内毒尚且不明,不宜赶路,我让姜将军多停留一日,好观察毒发作的脉象,你现在体内可有不适?”
丁元原先还没什么感觉,猛然提及,一股恶寒感袭来,激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面色突变,四肢开始发抖,寒意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冷得他牙根开始打颤。
“朕……”
“先别说话。”秋昀蓦地站起身,把人打横抱起,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动作轻柔地放在床榻上,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发现脉象极其混乱。他沉默片刻,收回手指一抬头,就见对方额头冷汗不止。
“冷,阿、阿芫,我好冷……”
丁元蜷缩着身子,面色发白,仿佛冷到了极致,可饶是如此,后背却不断地冒出冷汗。
秋昀为他盖上被褥,可他还是冷得发颤。
他沉吟片刻,脱了外衣上了床榻,把浑身冰凉的人搂进怀中:“这般可有好点?”
炙热的体温隔着轻薄的布料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丁元循着热源,牢牢地黏在秋昀身上,刚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心头又无故升起一团火,烧得他双目发红,浑身发热,热得他伸手就去推秋昀。
秋昀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样,又慢慢改变了自己的体温,掌心覆上灵气,轻柔地顺着他的背,送入他体内,想以此安抚他体内的躁动。
可送进去的灵气就如同石沉大海,对丁元的症状丝毫不得缓解。
如此往复,俩人身上就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秋昀尚且还好些,而丁元一会热一会冷,更不时伴有干呕,叫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心中既是难堪又是愤怒,仿佛一头即将失去理智的野兽,让他想呐喊,想疯狂地发泄.出来。
在此之前他并未这般发作过,料想应是每日定时用了加料的膳食。
而今日起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早就过了膳食的点,所以才会爆发的如此突然。
“陛下,末将有要事禀告。”
营帐外传来姜霖的声音,秋昀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丁元整个人挤在他怀中,只看得见被汗水沁湿的头发,提高声音沉声道:“劳烦姜将军在营帐外等候片刻。”
话落,秋昀敏锐地嗅到一股血腥气。
他心中大惊,连忙抬手挑起怀中之人的脸,就见丁元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眼珠凸现,牙齿紧.咬住下唇,丝丝血珠从唇.瓣溢出,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松开嘴。”秋昀捏住他的下巴,强迫着对方目视着自己的眼睛:“乖,小元,松开嘴,如果难受就咬我的手臂。”
丁元望着他眼底的疼惜,艰难地摇头,他不想伤害阿芫,也不能伤害阿芫。
秋昀不敢用力掰开他的唇,怕他伤着舌头,又见他眼底痛苦闪烁,吐出一口气,翻过身压在他身上,低头覆盖上对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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