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安好今日阿爹有事出门了,阿娘在接待庄子上的管事们抽不开身,怠慢公子了”
陈婧姝后面跟着的落夏手中还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也跟着行了礼。
沈文晖回礼道“陈姑娘客气了。沈某归家之后看到请帖,才知搬家一事,未能赴宴,还望姑娘能代我向令尊赔罪。”
落夏听着两人口中“公子”“姑娘”的,称呼上竟还如此生疏,心中暗暗为姑娘着急,来之前姑娘正随着夫人一起接待庄子上的管事们,听到下人通报,夫人借口抽不开身,姑娘这才精心换了一身衣裙往前厅来了,夫人还私下嘱咐她,要让小姐和未来姑爷多相处相处呢,没想到两人一个比一个客气。
“公子不必如此,当日管家亲自去送请帖的时候,还想着公子不得空的话,便邀请老夫人等人前来赴宴呢,伯父却是开口婉拒了。”
说起这件事情,两家已经定亲,结果陈家搬家,亲家竟无一人露面,幸好席上的人都同陈家关系不错,否则还不得议论一番是不是陈家不满意这个亲家呢。
沈文晖歉意道“家父并非刻意推拒,只是家里人向来也只是同邻里之间交往比较多,乍然赴宴,只怕礼仪规矩都不大一致,宴席上失了仪态,反而弄得不美。”
沈文晖自己当然不会嫌弃自家人,只是他也清楚,祖父他们定然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再说,万一席间用膳出丑,旁人第一时间心里便会对他们说三道四,他既不想别人对家人们态度不对,也不想陈家因此被人说“亲家没规矩”之类的话,索性便不来赴宴了。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像前世那样,爬到一个足够高的位置,让旁人都不敢对他的家人指指点点,但是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他定有能力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陈婧姝心思简单,倒没有想得那般复杂“这话也对,伯父他们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的话,不如改天找个日子,咱们两家人坐在一起简简单单吃个饭,如何”
话音刚落,陈婧姝才察觉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这算是变相的邀约吗表妹不是说这种话都要男子来说出口的吗她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太不矜持了想到这里,脸上羞涩之意尽显。
沈文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含笑道“好那不如便定在下旬我回家休沐吧,就在我家如何”
陈婧姝点点头,显然是刚刚那股害羞劲儿还没过去呢。
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不像方才那般生疏,站在陈婧姝身后的落夏默默松了口气,否则,她可怎么对得起夫人特意的嘱咐啊
眼角的余光瞟到落夏的衣角,陈婧姝这才想起来,道“对了,这是我方才过来时,阿娘的小厨房刚出炉的几种点心,我便用食盒装了一些,你要不要尝一些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甜的糕点我都有带过来,等会儿你挑些自己爱吃的,还有好克化的,都带回家去吧。”
看着方才还羞羞怯怯像个将开未开的花苞儿似的小姑娘,谈到吃的一下子滔滔不绝起来,沈文晖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故意逗弄她“这可不行,母亲知道我上门来拜访,反倒要主人家回了一堆糕点,定然是要责骂我的,说不定还要勒令我日后少上门来给你们添麻烦呢。”
这话让熟悉沈家人的一听便会嗤之以鼻,宋氏和丈夫成亲近二十载,就只有一儿一女这两个孩子,更何况儿子自小懂事,还比周边人家的孩子都有出息,她怎么可能责骂儿子呢
可陈婧姝却当了真,怕他真的自此不大来家里了,眉头微蹙“这可怎么是好要不,我待会儿让管家伯伯随你一道回去,给伯母好好解释一番并非是你要的,而是我强硬塞给你的,盛情难却嘛,是不是听起来很合理啊落夏,你也帮我想想嘛。”
陈婧姝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她并不是怕见不到他,只是怕阿爹阿娘因此对他心生不满罢了。
落夏看了一眼正在吃芸豆卷的沈公子,一边心里想着两人倒是口味还蛮契合的,一边笑道“姑娘,你还没看出来啊,沈公子这是在故意逗你说笑呢”
陈婧姝这才回过神来,再看沈文晖时,他脸上已是止不住的笑意,方才被人逗弄的微微气恼全然消失不见,心里只想着,这人,为何笑起来,都这般好看呢
感受到她直愣愣的目光,沈文晖还以为自己仪态出了什么问题呢,微微收敛几分笑意道“是我的错,不该拿姑娘说笑,为表歉意,赠姑娘一礼如何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说实话,方才挑礼物的时候倒还好,现在见她亲手打开了那个长条状的檀木盒子,沈文晖心里却突然有了几分紧张,像是犯人在等待着最终的判决一般,他手中的银子不多是事实,而她作为侯府的姑娘,做工精美、用料上乘的首饰不计其数,会不会不大喜欢这样朴素的物件呢
陈婧姝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碧玉点翠累丝金簪,说实话,用料一般,只有这做工还算有几分巧思,但这样的首饰,在她的首饰匣子中委实算不得心头好,可因着是那人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意义不一般,自然她也就不会以寻常买首饰的眼光去挑剔它了。
陈婧姝并不傻,他既然拿出了这件礼物,定然是提前备好了的,看这做工,也只能是给年轻女儿家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