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虽说这里是邵璟私人的庄子, 有眼色的也不会到这里来,可何佑还是尽心尽力地守着门,防着有人不小心闯进来, 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书房内, 邵璟状似无意地话家常道:“说起来, 耀之兄应当祖籍就在京都吧?”见沈文晖点点头, 这才接着不动声色地道:
“说起来,为兄祖籍在湖州, 听从老家返京的人说了一件事情,因着干系到我家一位叔伯,想请耀之给些建议。”
“世瑜兄太客气了, 但说无妨,只是小弟见识浅薄, 只怕能给的建议也相当有限。”
沈文晖心里暗道一声,第二块敲门砖这不就来了吗?
邵璟既从一开始就未曾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哪怕到庄子上也没有提及半个字, 可想而知,他必然是不愿意沈文晖从现在还未入仕的时候就搅和进来的。
但是,沈文晖在他面前一直是个聪明人的形象, 只是受家世局限, 没能详尽了解过朝堂上现如今的动静迹象罢了,因而,为了确保这个聪明人能够一直站在他身后,他必须要不着痕迹地试探出些东西来。
而今日, 恰恰就是最好的时机。
“耀之过谦了。我家那位叔伯即将到了花甲之年,他家家财万贯,可却在由哪个儿子继承大头上犯了难,庶长子勤勤恳恳、为人奉行中庸之道,次子乃爱妾所出,锐意进取,办事还算能够入眼。”
“至于三子,乃正房夫人所出,也是叔伯心里相对中意的人选,余下两子还未长成,不足为虑,那么,抛却一切外在因素,在耀之看来,哪位胜出的可能性更大些呢?”
沈文晖思忖片刻,蓦然笑了:“世瑜兄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告诉我你内心的偏向了,只怕这故事中的人并非叔伯,而是令尊吧?”
“果然呐,什么都瞒不过耀之你!我父亲年纪大了,为兄也是一俗人,难免有点这方面的烦恼,特来向耀之讨个主意。”
邵璟自己也未曾想到,沈文晖此人竟如此敏锐,一下便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些东西,他日进了朝堂,这样的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便终将会成为心腹大患呐!
“既然世瑜兄问了,小弟便粗浅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在我看来,事情未曾落定之前,哪个儿子都不能算作最后的赢家,便是世瑜兄自己问的,不也是可能性吗?问的是概率,便是谁都有可能了。”
邵璟一脸兴味十足的样子,挑眉道:“哦?此话何解?”
这说法虽不符合邵璟心中的预期,却也是他头一回如此听说,倒不知沈文晖对此有何解读了。
“家财万贯,可见令尊必定是颇有魄力之人,既如此,能力平庸的长子便未必会入他的眼,次子颇受宠爱,世瑜兄只说了办事能力,却未曾说到此人心性,想必,此人行事是有几分急功近利了吧。”
沈文晖说这话着实算不得空穴来风,哪怕他对皇家的情况丝毫不晓,也能够下这样的断言,无他,二子前头只有一个各方面都平平的长兄压着,在嫡子出生以前,想必是因着宠妾的关系颇受宠爱的。
哪怕是三子出生了,想必也只是二人分庭抗礼罢了,毕竟,还未长成之前,谁都不敢断言什么,因而,这样的环境下,对于即使是嫡子出生都未曾被分去太多光彩的二子而言,心性如何便可想而知了
对于二皇子来说,即使他颇受宠爱,可毕竟非嫡非长,下头那位名正言顺的嫡皇子又样样不弱于他,因而他定然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除了出身外并不差旁人分毫,求功心切,急功近利的心性也就有来头可证了。
接着,沈文晖便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世瑜兄方才提及,令尊心中中意的乃是三子,想必个中原因定是纷繁复杂的,一来,嫡子继承大头,无可指摘,二来,便是嫡子的能力既可守成又可开拓了。”
邵璟听着笑道:“耀之不过是听我粗浅说了几句家中境况,便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为兄佩服!那耀之不妨再猜一猜,为兄在家中行几呢?”
“世瑜兄这话便是为难小弟了,不过以兄长的能力和心胸,还需小弟多说吗?”沈文晖口中说着,面上可丝毫不见为难之色,与邵璟相视一笑,便是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果然,为兄今日算是找对人了。那不知耀之可有何见解,助这三子一臂之力呢?”邵璟本来只想问问沈文晖关于此事的看法的,可没有想他再提些对策建议的意思。
只是,此人一点就通,两人年岁相差不大,算是同辈人,也让他难免有几分棋逢对手的感觉,忍不住想要进一步去试探一番,此人的能力之界限究竟在何处。
他更是越来越期待,此人接下来口中会吐露出什么样的话了。
与此同时,沈文晖也在心里期待着,这次谈话能够给未来的崇光帝留下什么样的深刻印象呢?能够亲手辅佐一位皇子登上帝位,成为明君,开疆拓土,无疑也是身为臣子最大的成就了。
“见解不敢当,小弟可否问上一句,世瑜兄自己觉得,身上的什么特质是被令尊看重的呢?”
莫名地,邵璟竟有了一种在府中和自己的幕僚们对话的感觉,只是,那些人大都是科考无望的清客,虽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