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后帆哥儿是如何磨缠陈文晟, 才让他答应去劝陈婧姝再捎上这个小的, 这便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沈文晖回到家,沈家人自是十分欢喜, 尽管出去有一晚未归,可他自日渐长大之后便整日住在书院, 何况他又是男子,能吃什么亏?家里人也就无比放心,没有那诸多盘问了。
在庄子上沈文晖给邵璟的理由还真不是推脱之言, 他去给老师府上送了年礼后不久, 便收到了老师的来信, 先是祝他家人身体康健, 再是一句“年后归, 届时测验”。
信纸的内容虽然短小, 沈文晖却是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他是了解老师的脾气的,虽说已然拜入师门, 可若是因此而沾沾自喜, 夜郎自大起来, 怕是要被好生教训一顿的。
更何况, 老师一番心意都是为了他好,沈文晖同他打交道前前后后加起来这好些年,又岂能不知?又怎敢不领情呢?
于是,虽是过年期间,沈文晖却是紧闭了书房门, 刻苦读书起来,颇有几分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沈老太太看在眼里不免有几分心疼。
只是,便是妇道人家再是心疼,沈老爷子和沈明泽都是拽住了人不让去打扰的,科举本就艰辛,若是没有这份刻苦,耀哥儿那番功名又是怎么来的呢?孩子想上进,他们做长辈的岂能有多番阻拦的道理?
此外,过年期间多偶有邻居前来串门,家中有供着读书人的则是话里话外想让沈文晖给指导一番,可沈家人都是心里有分寸的,旁人家的孩子课业再是重要,也比不过他们眼里耀哥儿的事情重要。
因而,无一例外地在面上婉言相拒了,至于没能达成自己目的的人,自然是不高兴的,于是一时间,铩羽而归的人于沈家住的这一带在背后可是说了不少酸话怪话呢。
沈老太太有交好的老姐妹上门来特意提醒她的,宋氏出门买菜也多少听过一些风声,只是不管是她们谁,都没有把这事情告诉家里人的打算,嘴长在旁人身上,他们还能管住了不成?
何况,现在便以这些摸不着的邻居情分相要挟,若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岂不是没完没了了?总不至于让耀哥儿年关期间还要为着邻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扰吧?
这样的话他们在耀哥儿拿到秀才、举人功名的时候也说过不止一次了,不须自家人站出来跟那些人分辨,自会有平日里处的好的明眼人站出来的,这时便可见平日里随手帮一把攒下的好人缘的好处了。
沈文晖对此可是毫不知情,或者说见着人来人往的便猜到了几分,只是相信家里人都是明理的,有能力应付这样的小事便没再去管。
只有太傅府的帖子送至沈家时他才分了丝心神,看了一眼,时间便定在后日,看样子老师已然回来,不仅如此,还怕是有几分技痒,岂不见这小小的一张帖子竟是他老人家的大作吗?
沈文晖已然能够从这张帖子上感受到老师浓浓的迫不及待地想要考校一番的心情了,莫名地心中有几分忐忑,随即回过神来,心底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
前世于朝堂经过多少诡谲风浪?这不过回来一年,仿佛真像表面年龄表现出来的似的,前后加起来跟老师同龄的人,居然还会害怕小小的一番考校?
定了定心神,沈文晖便又投入到了书海中去,要知道,老师的考校可谓是漫无边际,让人丝毫猜不到出题的规律,所涉及的知识点有的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却要求能够将其完整地复述出来。
因而,沈文晖此刻的复习也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罢了,当然他也相信,凭着两世累积的学识,他也定能通过这番测验的。
帖子上约好的日子很快便到了,沈文晖穿着那身算不得多么新的衣服一大早便从家里出发了,沈明泽是看着他出门的。
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沈明泽一边回房走着,一边心想,等过了元宵节,马市开门了他便去给家里添一辆马车,最好再添个会赶车的好手,总不能让耀哥儿出门一趟这般辛苦吧。
沈文晖可不知道自家父亲心中所想,若是知晓了,定然会想起来他从庄子上回来便抛之脑后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了。
程勉虽然已经不再入朝为官,可这宅子天启帝却是未曾收回去,连带着当初御笔亲赐“太傅府”的匾额都未曾收回去,甚至每年送往太傅府的俸禄还是依着太傅的官位来。
圣上既不开口,明眼人也就大致晓得是什么意思了,无职位在身,只是担个名头,又不用上朝同他们这些人争抢些什么,众人也就更乐得陪皇上一起做个糊涂人,喊起程勉来依旧是如同太傅一般尊敬着。
程勉无意继续搅进这滩浑水中来,看到那些人或是阿谀奉承或是明里暗里地试探,只觉得没意思得紧,几番被天启帝喊进宫里赴宴都想提起这个话茬,不是被圣上打岔糊弄过去,便是有眼色的人开口插话了。
几次下来,看清了坐在龙椅上那位的心思,他也便不再挣扎了,这个“太傅”的名头也就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地担下去了。
到了太傅府上,开门的仍旧是前几次沈文晖过来时见到的那位姓秦的管家,前世的时候沈文晖也常与他打交道。
据说此人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