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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擅自去求见皇后殿下的事情, 令周兰若十分气愤。
“婉儿是太平的伴读,就该安安分分地待在丹阳阁中。若是觉得自己憋屈了,大可来向太平说, 为何要擅自去求见皇后舅母?她本就是罪臣之后, 能走出掖庭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周兰若气得满脸通红,在丹阳阁里来回地走来走去, “我本以为她不过就是有些不守本分,可我不知她竟如此不守本分!”
李沄看着周兰若义愤填膺的模样,笑着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她,“嗯, 你说的对,喝茶吗?”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周兰若顿时一噎, 她看向李沄,“太平,你不生气吗?”
李沄想了想, 笑着摇头, “我还好。”
不管上官婉儿做什么, 都是源于不甘心。
那样有才气的人, 长得又好看, 不甘心是正常的。
周兰若:“……”
永安县主默默地接过那杯热茶,像是牛喝水似的,一饮而尽。
她坐在李沄身旁, 神情郁卒, “我很生气, 我为太平感到憋屈。”
被圣人舅父和皇后舅母捧在手掌心上的小公主,何时被人如此轻忽过?太平公主平日打个喷嚏,都能惊动长生殿的圣人,上官婉儿又算是哪根葱?竟如此不将公主放在眼里!
李沄坐在靠窗的榻上。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种在雪堂前的两棵银杏树。每到秋天银杏叶黄的时候,她都喜欢在银杏树下看书,有时也喜欢请几位兄长到银杏树下煮茶谈天。
每次那种时候,才思敏捷的上官婉儿都会在旁服侍。三兄李显总是没点儿正经,有时候也会想调戏上官婉儿,但上官婉儿总能四两拨千斤,不让李显如愿。
倒是在面对薛绍的时候,少女眼里的笑意格外动人。
知好色,而慕少艾。
李沄的思绪飘远,周兰若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太平,你在想什么呢?”
李沄回神,“没想什么。”
周兰若看着她的模样,急死了,“都这时候了,你怎么都不着急?万一皇后舅母把婉儿放在清宁宫,可怎么办啊?”
李沄“哦”了一声,淡定回答,“放心,不会的。”
周兰若怔住。
小公主看着永安县主那怔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苹果脸,笑着说道:“永安变笨了啊。”
周兰若:“……”
李沄看着一脸懵逼的周兰若,也没跟她卖关子。
母亲武则天对自己十分自信,上官婉儿越过了她,直接向武则天表明她愿为皇后殿下效忠,其实并无不妥。毕竟,当初上官婉儿到丹阳阁当公主伴读,也是皇后殿下的意思。后宫诸事,包括妃嫔的册封,母亲都有决定权。
上官婉儿也看得很清楚,后宫之中,能决定她去留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武则天。
上官婉儿是聪明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从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掌心上的宝,母亲和临川长公主难道没有交情吗?临川长公主的驸马周务道还是两朝重臣,可周季童保护不力,虽然情有可原,但还是被革职,罚三年俸禄后,还被罚去昭陵为先帝守墓。周兰若理应无辜,可是母亲想到周季童是因为保护周兰若才令她陷在危险之中,有一段时间看到了周兰若都嫌碍眼。
上官婉儿怎么会认为,自己越过了公主向皇后殿下表忠心,皇后殿下就会用她呢?
周兰若听着李沄的话,撇了撇嘴,语气幽幽,“太平不是说,我那时候出宫,只是因为你被圣人舅父禁足在宫里,所以才要我出宫去替你去看望绍表兄,陪他读书解闷的么?”
李沄:“……”
李沄:“那不重要,都过去了。”
周兰若默默地看了李沄一眼,那些事情她早就心中有数的,所以也不跟李沄掰扯。她现在比较关心上官婉儿。
周兰若:“按太平这么说,皇后舅母会怎么处置婉儿?”
李沄想了想,笑道:“大概,会让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罢。”
就算母亲乐于将一个罪臣之后放在身边,也不等于她会在上官婉儿还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时,就把她放在身边。更何况,上官婉儿绕过她的举动,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是母亲手掌心上的宝,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母亲最讨厌的,就是旁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上官仪就是太过不把母亲放在眼里,怂恿父亲废后,才落得被抄家的下场。
而上官婉儿则是太把母亲放在眼里,却忽视了一个母亲,能对她的孩子能宠爱到什么程度。
李沄靠着身后的大迎枕,徐声跟周兰若说道:“如果我刚才在清宁宫的时候跟阿娘说几句好话,说婉儿挺好的,我还挺舍不得她,或许她还能留在丹阳阁里。”
可是她为什么要为一个人表里不一的人说话呢?
上官婉儿本就不是一个忠诚的人。
人人皆有无奈,李沄也能理解人为生活所迫时,会做许多违心的事情。
可上官婉儿还没到那一步。
她自认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