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忡忡的。
他们家大人今年都六十有五了。早几年就没有折腾的心思了。
所有人都默认他们家大人会在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干到最后。
一个人升官发财都没有了动力,还能有什么大事让他忧愁?
杨珩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礼部尚书应该是敲诈不到了。
他的确仕途已经到顶,他的确在清水衙门想贪也没能贪多少。
他子孙无能,送到老家去考才踩着底线考上了举人,烂泥扶不上墙。
靠资源都撑不起的那种。
好在人做到礼部尚书,家中田产是不缺的。
抱着左右试试不吃亏的想法,于是杨珩就派人盯了一下贺矩最受宠爱的关门弟子。
在这个年代,师徒关系堪比亲子。
没准他和宗正一样,为了孩子犯错了呢?
万万没想到,这一查下来,贺矩没有为小徒弟犯什么错。
那个小徒弟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是贺矩的私生子。
朝廷大员,位高权重,在外面留下了风流债的不稀奇。
可你身为礼部尚书……这就有点意思了。
外室子,认祖归宗基本不可能,允你父姓已经是“恩典”了。
九成九都是给笔钱打发了。
或者是生母记个名,从私生子变成妾生子。
这位可不这么做。
他把私生子收作徒弟,悉心教导,传承衣钵。
把不能给私生子的人脉全部交给了“徒弟”。
更让贺矩惊慌的是,他当年为了在礼部顺利晋升,可没少为人清正的立爱妻人设。
不纳妾不蓄婢,嘴里遵从着所有的礼教。
还因为以此为利剑,攻击过不少私生活混乱的政敌。
可谁能想到,这位后宅最“干净”礼部尚书,还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呢。
当杨珩找上门的时候,贺矩简直有种天塌的感觉。
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在律法上算不上罪。
可他一辈子的清名就此毁了。
不仅仅是私生子的问题,是他把私生子收徒这件事,会严重触及到礼法的底线。
哪怕发妻已逝,这事情一出来,他和妻族的关系也完了。
儿孙恐怕也会怨上自己。
这叫什么事情!
贺矩从那天开始就没睡好一个觉了。
无尽的懊悔当年一步步的决定。
无意中的风流一夜,因为是老来子就没舍得打掉。
发现孩子天赋不错后,就想着弥补一下自家孩子中没有成才的遗憾。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他当年没把这孩子收入自己门下,反而是交给信得过的朋友教导,也许事情不会像如今这样的进退两难。
贺矩知道,还有不少人和自己一样彻夜难眠。
他知道,三皇子野心勃勃。
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选。
他知道,三皇子不会允许自己现在就告老还乡,远离是非的。
他只能上这条黑船搏一搏了。
参与的夺嫡失败退场,总比身败名裂,永远被钉在读书人的耻辱柱上要好。
若是哪个同行以自己的事情,写首诗,做个赋,创造出个成语短句,自己可真就遗臭万年了。
“老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三皇子派人送来的。”
老管家送上信,顿时在炎热的夏季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凉意。
瞥了眼旁边的冰盆,看着里面化得差不多的冰块,一时间犹豫要不要去添。
“下去吧。”
老管家总觉得自家老爷的背影十分凄凉。
风潇兮兮易水寒。
“只能上了!”再度给自己打气后。
贺矩粗暴的撕开了信封。
拿出薄薄的信纸。
展开后,只有一句话。
【事情取消,没你事了。】
贺矩:????
正看,反看,对光看,还是这八个字。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今夜再度无眠。
不仅仅是贺府,剩下的被杨珩约谈过的官员,无论例外的收到了这封让他们懵逼的信。
无论他们之前有没有因为杨珩的要求坐立难安,都会因为这封信今夜无眠了。
问:什么情况会让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一夜之间放弃夺嫡?
答: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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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府
应家的祠堂并不是很大。
主要是也没那么多祖宗需要放。
应爹的祖父好歹还有个名字,再往上,连是不是姓应都难说了。
毕竟兵荒马乱的,很多孩子最后都是被新的家庭收养,一起撑过了难熬的岁月。
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活下去才重要,姓什么真无所谓。
不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