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不是小心眼的人,每天在朝堂上骂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他岂会和一个与自己孙子同龄的小女娃计较,是以当即冲李格非摆了摆手:“你先住嘴,你莫要打断我听神仙说书。”
李格非:......
天幕像是开了倍速,其中的主人公李清照拔节生长,读书、游乐,一整个随心所欲、放纵自如。
微雨初霁,柳条抽绿,正是清明时节。
少女清照和五好友聚在檐下,手边的花篮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草药野花,带着雨后的潮意和独属于植物的清香。
一同伴翻看了一遍花篮,兴奋道:“今日采了这么多车前草!我定能赢!”
李清照拾起一株芍药,建议道:“武斗太无趣了些,不如文斗时出新意。”
“斗草”是时下女子闺中盛行的游戏,分为“文斗”和“武斗”两种形式。武斗只需要将双方草茎交织,看谁手下的草撑的时间久。而文斗却格外考验文采,韵律字词意思缺一不可。
“那便依清照的意思文斗,我倒要看看这丫头今日能吐出多少佳词妙句来!”
“是嘞,今日得让她把满腹墨水吐个干净!”
同伴们嬉笑闹作一团,围坐成一圈开始游戏。
“风吹不响铃儿草。”有人拿出了藤铃草。
李清照挑出一朵鼓子花:“雨打无声鼓子花。”
对方又挑出了金盏草:“长春栏下望金盏。”
李清照信手拈起一朵玉簪花:“半夏丛中栖玉簪。”
还未尽兴,便听前院的下人来唤:“小姐,您东西收拾好了没,我们过完节就要启程了。”
明意补充道:【此处的启程指的是离开老家济南到汴京,这个时候的李格非当上了礼部员外郎,不再是当年到了京城买不起宅子的外乡人,自然要接妻子儿女前去汴京团聚。】
天幕外,得知自己学生以后会高升的苏轼比自己升了官还高兴,兴冲冲地拍了拍李格非的肩膀:“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我就说你以后会青云直上的吧!”
李格非本人倒是神情淡淡,官大官小,不过是职务和责任的区别,在他眼里并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又看了眼天幕,再开口时,苏轼语气里带着羡慕:“这斗草我小时候也同子由玩过,那时也是这般自由自在。可惜我没女儿没孙女,文叔,你把你家小女许配给我家做孙媳如何?”
这小女娃从小古灵精怪的,还满身才气,苏轼想了想自己家的几个孙子,觉得到时候可以任凭清照娃娃随意挑一个中意的。
李格非大惊:“使不得使不得,孩子们还小,说婚嫁为时过早。”
秦观一语中的:“老师,文叔的意思是,谁也别打他家宝贝疙瘩的主意!”
天幕上的李清照已经十六岁,与母亲和幼弟一道,在粼粼的车马声中来到了传说中的汴京城。
少女清照掀起车帘一角观望,尽管曾听父亲在信中说过汴京城的繁华热闹,但百闻不如一见,初来乍到,她还是为眼前的景象感到惊叹。
一路行至内城,汴河上的拱桥画舫参差排列,沿街店铺酒肆数不胜数,垂髫小儿拿着糖人在人群里嬉戏追赶,各色小吃的香味钻进车厢,百戏艺人的方言、人群的吆喝声透过帘幕袭来......
“这便是我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果真繁华醉人。”少女清照在心中暗想。
【这个时候的李清照已经在京中小有名气了,归根究底在于李格非是个女儿奴,平日里自家闺女写出了什么好的文章诗词都要拿出来到朋友跟前秀一秀,苏轼的另一个弟子晁补之也是对这个侄女大为赞扬,久而久之,李清照的词就在汴京城的文化圈火了起来,以至于李清照少年成名,十几岁写出来的东西就是“文章落笔,争相传之”。】
【123:这能怪李爹吗,我要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一天发十条朋友圈。】
【丐帮帮主:同样是十几岁,人家苏轼李清照名动京城,我只会阿巴阿巴...】
天幕外,秦观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文叔啊,没想到你为人低调内敛,在女儿的事情上这么不含蓄呀!”
李格非沉默了,但他觉得,给朋友秀女儿的文章,这像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与此同时,汴京城同在听天幕的文人们既羡慕又嫉妒:“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子,懂什么叫文章?不过是借了她父亲的名气抢出风头,女孩子家家,名声太过,伤风败俗!”
然而天幕上的李清照马上就用实际行动让这些看客们说不出话来。
刚刚到京城的李清照在与父亲团聚后,能够有更多机会近距离地接触汴京官员们的迎来送往,李格非也不避着女儿,往往就时政弊端在家中展开议论。
自幼饱读经史子集,博观历代史书,又加之实际的耳濡目染,李清照的眼界和气度并不输于朝中的一些士大夫。
恰逢此时,苏轼的一名学生张文潜借唐朝安史之乱的典故上书宋徽宗。
论理来说,张文潜算是李清照的长辈,可她看完这位长辈的诗后却摇了摇头,直言还不够。
“哪里不够?”李格非问道。
“气度不够,辛辣亦不够,既然要借古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