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9
源博雅醉了。
原因在于山兔调皮,趁热闹,把青蛙瓷器的宝贝私藏酒偷出来,又险险被对方看了个犯.罪.现.场的尾巴,只好把自己想尝个味道的神秘液体,就近原则,倒进了源博雅的杯子,毁.尸.灭.迹。
于是毫无察觉的源博雅,就这么吨吨吨灌了下去。
——然后瞬间倒下了。
醉意的绯色顺着青年的颈脖,一路攀爬往脸上蹿,连眼睛都盖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挑起眼看人的时候,干净,竟还有些小动物式的懵懂,看上去有点委屈巴巴的。
他趴在矮桌上,伸出手去揪弥生纹着菖蒲花样的大袖子,又小可怜样地,只敢轻轻地揪住一点点。
弥生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看他。
二人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连神乐都好奇地蹲下来,跟罪魁祸首山兔一起,一左一右,伸出食指戳戳兄长泛红的脸颊。
脸上顶着两根白嫩手指,源博雅慢吞吞地左右看了看,困惑地想了想,还没整明白,只好把剩余不多的思考能力,花在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上。
“弥生……”他喃喃地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呀?怎么都不打声招呼……晴明说你回家了。你家在哪儿?很远吗?你告诉我们,我们可以送你回去啊。路上远,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哦,你有式神。”
自问自答得出结果,源博雅偏过脑袋,努力思考了一下,又趴下去,把脸埋在胳膊间,小小声地道。
“可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写封信给我们呢?神乐那段时间找不到你都哭了。如果不是晴明说你很安全,我都怕你是被坏人拐走了……还托了任职的朋友去寻你,寻不到……”
神乐“啪”地一下按住兄长的嘴,严肃脸:“博雅喝醉了。喝醉了就会乱说话。他不乖。弥生不要理他。神乐才没哭。”
旁边的山兔疯狂点头,抄起大纸扇,又“啪”的一声,就往源博雅的脑袋上拍,极其熟练地把人直接敲晕了事。
小小的山兔举双手赞同:“他坏!他坏!”
结果青蛙瓷器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一手抓住山兔的两只长耳朵,把她拎得悬地二尺,幽幽道:“嗯?这要怪谁?也不知道是谁偷了老夫的酒。妖怪的酒,是人类能喝的?”
山兔吓得哇哇大哭,死命晃着腿,要魔蛙过来护驾。
被座敷童子抓住要害三根毛,动弹不得的魔蛙,只能流下了不敢动的泪水。
最后还是安倍晴明做主,招来了胧车,让樱花妖作陪,送神乐和源博雅回去。
山兔则被面无表情的姑获鸟带回深林,座敷童子也板着小脸跟上,魔蛙哭唧唧地当了坐下骑,试图戴罪立功,效果未知。
神乐临走前,伸手抱了抱弥生,撑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弥生,你还好吗?”
弥生弯下腰回抱她,沉默片刻后,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可撒谎,对于天生灵力出众的直觉系神乐,向来都是徒劳。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
闻言,神乐瞧着也很苦恼。她闷闷不乐地抓紧了手,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明天我还能来找弥生吗?不带博雅!他坏。”
弥生笑了笑,抱着神乐摇了摇,又去亲她的眉心。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次一定不会是我和神乐最后一次见面的。就算明天没见到我,神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们再一次重逢,好不好?”
神乐委屈起来的小模样,跟源博雅一模一样。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眼巴巴地、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胧车。
弥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想了想又叮嘱:“不可以老是欺负博雅哦。”
神乐立马气鼓鼓地扭头:“才没有!是博雅笨!”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被触发了关键词,原本醉得迷迷糊糊的源博雅,突然坐了起来,义正言辞地来了一句:“博雅不笨。”
然后就又倒了下去,神情很安详。
弥生哭笑不得地把胧车的帘子放下来,遮住了源家的凶.案.现.场,目送胧车在平安京的夜色中消失。
她再转身,瞧见的是低眼凝视着自己的大阴阳师。
“回去吧。”
安倍晴明挑唇微笑着伸出手,弥生定定看了一会儿,却慢慢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看向头顶高挂着的月亮。
“晴明,我觉得不困。一点儿都不。”
她举起捧在掌心里,之前拜托樱花妖做的糕点,弯起眉眼:“我们去大江山找酒吞和茨木好不好?我还有一坛酒。”
倒转扇柄,抵在唇下,安倍晴明忽然伸手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笑容如狐:“小孩儿不能喝酒,只能瞧大人喝。”
……
…………
………………
这顿酒没吃成。
瞥了一眼酒吞童子不耐烦离开的背影,茨木童子顿了顿,忽然抬步走向那颗古树下,巨大的鬼爪锋利而有力,三两下便刨出个坑,拎了坛酒过来。
“喏。你也看到了。挚友不记得了,我也没心情陪你喝。这坛酒依约给你,你跟这只狐狸边上玩去。别总来大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