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多月,赵边城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他自己都心疼自己。
赵边城没有回去宿舍,他来到县城江边公园“独树成林”大榕树下,捂着被摔疼的肩臂,望着流向远方的澜沧江水,满眼迷茫和失落。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地问他,“还有必要这样干下去吗?”
另一个声说,“干,会怎么样?不干,又会怎么样?”
之前干得风声水起,带领着十多个人,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他陷入艰难的困境。
就此平庸下去?他心有不甘啊!
他右手捏着胸前那个“剑胆琴心”,想起父亲的眼神,想起妈妈的微笑……
“如果你是颗金子,埋在地下也会发光,如果你是一个好警察,走在哪里都可以办案。”
不知什么时候,师父走到他跟前,递了一片已经剥好的口香糖给他。
师父坐在他旁边,“听说又去巡逻去了,怎么样?”
“师父,那不是巡逻,是在环城公路上消磨时间。”
赵边城说道:“让我跟着一个老辅警,骑着一辆破烂电瓶车去环城公路上转悠。”
师父道:“年轻人,要沉着气,你就是有些急躁,有人就是要杀杀你那个锐气。”
“我知道,这几年我们破获的大案多,有些人就嫉妒我们,昨天,‘神探’沙波还提醒我,案子已经归他管,说我无权干涉,没有经过他允许,侦查和提取证据都是无效的。”
“沙波还说你有公报私仇嫌疑,边城,我们要从大局出发,努力治安巡逻保平安,只要把边境的犯罪团伙打掉了,社会治安好了,我们的仇恨也就报了。”
“就这……”赵边城听着师父的教导,脸上布满疑惑,毕竟他太年轻。
“本来刑警队有两辆机动巡逻摩托,可以暂时交给你俩用,但近期你得避避风头,避免有的人找话说,还是骑着你们那辆电动车巡逻吧。”
师父说道:“搞好巡逻,不处警,也不办案,你就轻松一下,也好好总结总结这几年来的工作。”
第二天,师父一早让老辅警把电动车骑来他朋友的修理店里,更换了电池,也换了外面的挡板和重要零件。
师父说道:“这次充一次电,就可以围着环城公路跑一圈了,速度也还快,你们就好好巡逻。”
又巡逻了两天,伤痛好多了,可赵边城实在有一些无法忍受了。
回到宿舍,他将衣裤兜里的九颗钢钉取出来,一排地放在桌子上。
躺在沙发上,看着那像钢强子弹般发亮的钢钉,心绪却难以压抑。
难道就这样一直巡逻下去吗?
赵边城想,那几台案子是在他手上发生的,而且好像凶手还很嚣张,他发誓,一定要将凶手抓获,要不然,自己付出那么多,手中的情报还有那么多,怎么对得起自己和受害者,怎么对得起父亲母亲。
然而,来自内外压力和无功劳动,他感到抓捕凶手遥不可及。
他想到师父,想到王小志,想到乌鸦嘴,他们也还在专案组。
可他却使不上力啊。
这究竟是怎么了啊?
下一步要怎么走啊?
迷湖中,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他梦见自己冲到一道悬崖边,悬崖很高很陡,光光秃秃的没有一点遮挡。
悬崖
一阵大风吹来,他被狂风卷下深渊。
他仰面朝天,无可奈何地随风飘下……
“叮铃铃……”
这是什么声音,是自己的哀嚎,是自己最后的哀叫?
“叮铃铃……”
这又是什么声音,是自己的悲叹,最后的一声悲叹?
“叮铃铃……”
啊,不对,这是铃声,是报警的铃声……
他被惊醒,起身抓起手机,见是“李云鹤”,心里才放松下来。
赵边城也想过,就凭他是烈士的后代,是英雄子女,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申请调动。
调到县局指挥中心,调到市局刑警支队,甚至请李伯伯帮忙,调到省厅也有可能。
但他不想调动。
当初,他刑警学院毕业主动要求回来边境工作,就是要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家乡的边境。
也是为了为父母报仇。
要是调走了,他就完不成自己的初心使命……
他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那温柔熟悉的声音。
“边城。”
“嗯。”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绪。
一想起李云鹤,他就来了精神。
她是他的精神铠甲。
“边城,你在哪儿,怎么搜索不到你的影子?”
“我在……”
“嗡”的一声,脑子里一个激灵,他预感到什么。
“那你在哪儿?”
“我在去北京的路上。”
他心灵感应着,似乎瞬间启动了特别侦测功能,随口道:“还有二十分钟你就到边城县公安局了。”
“不可能。”
“我已经看到你了。”
“好么,本来我都不想告诉你的,只是你搬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