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要喝水。”
黑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声音嘶哑。
王小志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这已经是第四杯了,一会儿你又要喊上厕所。”
黑男接过水,一口干了,“我现在交代还来得及吗?”
李云鹤声音响起,“你想好,想好了就一次交代出来,要立功就实实在在,就干脆点。”
“主要是,我还有老母亲,还有个才出生的儿子,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啊?”
赵边城道:“怎么办,走正道,交代罪行,请求从轻处罚,今后还有可能回去照顾他们。”
“我怕活不了……”说着,黑男哭丧着脸。
李云鹤说话干练,“我只告诉你,不交代也是死,交代了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黑男看着李云鹤,眼里放出求生的光芒,他还年轻,才24岁。
李云鹤也看着他,从他眼里看进他心里。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心狠手辣,心底已经被黑血染黑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要不是被特警强势抓住,一定又在边境上为所欲为。
好在,这人年轻,被强行控制后有所悔改。
“你的心里的事,我已经看出来了,说吧。”
李云鹤道:“要快点交代,越快越好,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把那几个人抓住了,你就立功了,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哎……”
黑男摇动了一下被铐住的双手,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说,前几天,那几个人是他们杀的。”
王小志飞快地在电脑上记录着。
赵边城问:“哪几个人,在哪里杀的?”
“大前天,在那卡山森林里,他们三个人用枪射击了六个人。”
“你没参与枪杀吗?”
“我被他们逼着开了枪。”
“那六个是什么人?”
黑男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是住在边境村和矿山下的两个女人,还有一个老一点的男人,一个二十多岁的伙子,还有……”
黑男瞟了赵边城一眼,赵边城眼睛一抡,“还有谁?”
“还有两个穿着警察衣服的人。”
乌鸦嘴惊讶道:“警察你也敢杀?”
“不是我要干的,是他们把人绑来了,让我跟着上山去的。”
这些亡命徒,居然把警察干倒了。
赵边城激动地起身,恨不得将眼前的黑男掐死。
他往前走了几步,咬咬牙齿,又回到座位上。
“为什么要杀他们?”
“那天下午五点多,有三个人来家门口叫我,说去边境上拉境外的金矿,我一看是以前一起在边境上打过熊的熟人老虾,听他们说要去装金矿卖钱,我就跟着去了,我也很需要钱。到了那卡山森林里,他们从后面的皮卡车上,拉了几个人下来,我这才看到有六个人,用绳子捆绑着手脚,还用布条堵住了嘴。”
“我上前,看到有两个女的,两人还穿着警察衣服,心里一惊,问老虾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把警察也抓来了。”
“老虾说,他们要去矿山拉金矿,就是这几个人告发他们,前次就没有拉成,还有,这两个哪是什么警察,就是已经不管事了的保安,把他们都拉来丢到山上,以免阻碍我们去拉金矿。”
“我以为老虾说的是真话,把人放在山上就去拉矿,可老虾把一支枪给我,叫我一起看着这些人,不要让他们跑了。这时,前面一个戴黑帽子的人举起枪,突然对着前面那几个人就是一梭子。”
“见前面有人开枪,老虾举起枪也开了两枪,后面有一人也跟着开枪射击,见我没动,老虾对我说,开枪啊,开了枪马上就去拉金矿了。我被这吓了一跳,还是不敢开枪,老虾上前一步把我手中的枪举起,我手中的枪怎么就响了,射出了三颗子弹。”
赵边城问道:“你打着前面的人了吗?”
“不知道打着了没有,只见面前那几个人突突突地扫射了几梭子,前面的六人挣扎着,就倒在地下了。”
“见躺在地上的六个人都不动了,那个戴黑帽子的人上前,对着每人的胸口上又开了一枪,另外一人冲上去,抽出匕首,还在一个妇女嘴巴上割了几刀。”
“啊。”李云鹤惊叹着,在平板上快速地记录着。
现场她去看过了,那惨不忍睹的血腥情景,特别是那妇女身上的血洞,那割开的嘴、割掉的舌头,让她记忆犹新。
乌鸦嘴痛心疾首,“特么的,一定是恨这个妇女告诉我对面在挖金矿,才割了她的舌头,这些畜生。”
顿了几秒,赵边城继续问道:“除了你们开枪的四人外,旁边还有人吗?”
黑男想了一下,“啊对了,就在开枪时,从车上又走下一个男子,我刚放下枪时,不知怎么的,忽然看到这个人就站在我的右边,还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他也要打我。”
“这个人拿着枪吗,开枪了吗?”
“没有看到他拿枪,但手里好像是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森林里有些黑,心里也慌张,没有看清楚。”
赵边城听明白了,那照片,应该就是这个人拍摄的。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