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钱槐的,正是孔长浩。
叶檀从孔家离开后,孔长浩和赵红怎么想怎么不放心,于是便朝着叶家这边过来了,要是没什么事儿,他俩就当是饭后散步了,可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他俩也好帮叶檀那孩子一把。
果然,刚进巷子,夫妻俩就听到了叶檀的哭喊声,因为离得远,听得不真切,但这一听就是又挨打了啊,急得夫妻二人忙就往闹出动静的地方赶过去,不想,一路过来,不少人家都打开院门也跟着过来了,等他俩到了叶家门口,身后已经跟了乌泱泱一堆人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钱槐的理智一下子就回笼了,遭了,忘记关院子门了。
但她倒并不惊慌,今天她可没碰到这个小贱人,反倒是被小贱人给打了好几下,这会儿身上还疼着呢。
钱槐忙转身就往院门口看去,这一看,着实让她吓了一跳,这么多人,不过,她马上镇定了下来,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大晚上的,叶檀这孩子不听话,还打了我和她爸,倒是把各位惊动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钱槐,你说叶檀那孩子打你?”说话的正是何大娘,她不等孔长浩接着说话,就挤到前面,看了看钱槐,又看了看叶檀。
哎呦呦,刚才叶檀那孩子喊救命,她可是听得真真儿的,本来下午叶檀那孩子的话,她还有几分存疑呢,虽然跟老姐妹都嘀咕了嘀咕,但真实性有待商榷。
可现在看着,这钱槐这一身干净平整的,手里还拿着抹布,反倒是叶檀这小丫头,头发凌乱满脸的泪水,瑟缩的站在一旁,那楚楚可怜又弱小无助的小模样哦,看着都让人心疼。
不管怎么看,这钱槐都不像是被打的啊。
“让各位见笑啦。”叶来庆也忙忍着疼走了过来:“叶檀这孩子被惯得没样儿了,连大人都打,惊扰各位了,各位先回去吧,我们一定好好管教孩子。”
“她打你们哪儿了?”孔长浩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呀,孔……孔主任,您……您怎么来了?”钱槐听着声音不对,细细一看,妈呀,这不是他们厂劳资科的孔主任吗?怎么跑她家来了?
孔长浩看了钱槐一眼,因为关注叶檀,钱槐他自然也是认识的,以前还以为钱槐对叶檀不错,心里还有好印象,可现在,孔长浩怎么看钱槐,都是一脸恶毒的继母样儿。
“我怎么来了?”孔长浩哼了一声:“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两口子这么虐待叶檀呢,你们可真行啊,这么对一个孩子,都逼得孩子喊救命了。”
赵红心疼的看着叶檀,冲着她招手:“孩子,过来。”
钱槐心里咯噔一下,她可不能给厂领导留个坏印象,她还想着让自己闺女也进纺织厂呢,要进纺织厂办手续可绕不过这位孔主任,于是,她忙笑道:“孔主任,您误会了,我们可没打过孩子,不信,你问问周围的邻居,我什么时候打过她?要是我打孩子,他们总能听到动静吧,今天叶檀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回来就打我和她爸,还嚷嚷着救命,哎,我这个当后妈的也难啊。”
天地良心,她说的可是真话,她今晚就是没打到叶檀,还被她打了呢。
后面跟过来的那些街坊,便都窃窃私语起来,下午关于叶檀被打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不过想想,之前确实没听到过什么动静,不会是叶檀那孩子扯谎吧?
叶檀听到钱槐的话,就知道自己该上场了,她抹了把眼泪,走到赵红身边,将袖子撸了上去,哭道:“我没有打钱姨和我爸,是他们打我,今天我一回来,他俩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我,往常是他们用抹布堵了我的嘴,我才喊不出来的。”
说着,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虽然看过叶檀身上的伤痕,赵红依旧还是难掩愤怒:“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你们看看,你们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月光下,叶檀胳膊上的伤痕,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一看之下,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下午的传言是真的啊,这叶家两口子也太狠了,堵嘴打,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何大娘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钱槐:“来庆媳妇,你们可真下得去手啊,你下午还骗我说叶檀在家睡懒觉呢,结果小檀这丫头头疼去医院,我看就是你们打的吧。”
听了何大娘的话,钱槐和何来庆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什么,叶檀这死丫头去医院了?
叶檀跟着就继续哭道:“中午钱姨和我爸为了让我听他们的安排,把我往死里打,我磕到后脑勺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家里没人,我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医院的。”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啊!
什么事儿啊,要听他们的安排?
就有人问出来了。
叶来庆心里慌张,他给叶檀报了知青下乡的事儿,现在可不能让街坊们知道,尤其纺织厂劳资科的领导还在这儿呢,万一到时候不让叶小珍进厂子怎么办?
当即,叶来庆就忙说道:“哎,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叶檀这孩子说出来了,我也不好再瞒着了,我们中午是打了叶檀,但不是什么让她听安排,而是这孩子偷了钱了,把我和她钱姨辛辛苦苦攒的钱都给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