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出的水柱把洗衣盆浸满,手臂下沉时,碰到水的抓痕传来细略的痛意。
——但痒远大于痛。
【不知多久后】
沈凌是渴醒的。
她闭着眼睛往旁边蹭了蹭,没蹭到想蹭的人,却感到后颈被一只手扶住,微微捏着她仰了起来。
气息温度都很熟悉,薰衣草和雨水。
所以她顺从地顺着这个力道把脸也抬起来,但眼睛依旧困得没睁开。
下嘴唇碰到了一丝凉意,沈凌像蹭鼻子那样自然往旁边蹭了蹭嘴唇,发现这是个冰冰凉凉的环形器具。
杯口。
沈凌往下探探嘴唇,摸索着越过了杯口,如愿喝到了水。
是温温的柠檬水,好像还掺了点蜂蜜。
她喝了几口,尝到点甜头,又实在渴得慌,便直接伸出舌头“吧嗒吧嗒”舔起来。
水面迅速下降,舌头够不到了。
沈凌脑袋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被轻捏着后颈,连头都懒得抬,此时为了喝到那点水,很不情愿地发出“喵呜”声。
抬头累,低头也累啊。
而水杯仿佛是被这声喵呜叫醒了,杯身很体贴地顺着她喝水的速度慢慢抬起,始终都把水面送到她最方便能舔到的位置。
“吧嗒吧嗒吧嗒。”
一杯水很快见底,杯口离开了一会儿,再贴上时又是满满一杯。
沈凌闭着眼睛一口气舔完了两杯半的温柠檬水,这才觉得嗓子里的干渴感好了点。
除此之外她倒真没什么不适,四周触感似乎是柔软暖和的织物,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包裹的那些气息温度都是最喜欢的。
好像是刚刚泡了一次时间过长、水温过热的澡,如今舒服得过了头,整只从骨头到皮肤都是散开的。
心情太平静太快乐,到睡意昏沉的程度。
见她不再舔水喝,水杯顿了顿,便拿开了。
杯底磕在床头柜上的轻微响动让沈凌紧闭的眼睛动了动。
接着是条小手巾,替她揩了揩刚才舔着喝水时沾上鼻尖和脸颊的水珠,揩干净后又离开。
轻捏着沈凌后颈的那只手缓缓松开,沈凌顺着它重新软下来。
她在似乎是枕头的东西上蹭了蹭,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缩进被子里不动了。
继续睡觉吧,好困……
然而,这次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刚才浓重的睡意却像雾气一样缓缓淡去了。
沈凌迷蒙地咕哝一声,便朝旁边滚了滚,想滚进最舒服的怀抱里睡。
这一滚,脑门上陡然一凉。
“砰!”
——幸亏旁边人及时伸出手把她的额头垫住了,但也撞得不轻。
起码把这个惯爱睡懒觉的姑娘撞清醒了。
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那块额头,一只手揉着眼睛,慢慢睁开去瞧旁边的情况。
床头柜上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盛着温柠檬水的玻璃水罐和小水杯摆在一起,最旁边是那条她揩嘴的小手巾。
丈夫微曲着腿倚在床沿上,身后只浅浅半靠着一只枕头,衣着整齐,神情无奈。
沈凌眨眨眼。
她看清自己刚才撞到的是他膝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而他膝边还堆着几本文件夹,一本厚书,一小沓装在信封里的照片。
漂亮的手指指间夹着一支黑色签字笔。
“撞疼了吗?”
她摇摇头。
“灯光刺眼吗,需不需要我关上?”
她摇摇头。
“那就好。继续睡吧。”
沈凌摇摇头。
她放下揉眼睛的那只手,两只胳膊撑着自己慢慢拱过去,就着被窝拱到了他膝盖旁边。
“你干嘛不在我的被窝里陪我躺着?”
这是薛先生听到妻子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他一愣,继而弯弯眼睛,无奈的神情里添了点笑意。
他这一弯,原本被昏黄灯光衬得不太明晰的眼睛轮廓便凸显出来。
沈凌便注意到了他眼角下方,泪痣点在的那小块皮肤——那里有一枚淡淡的红,是她吮出来的痕迹。
随着天生点在眼角的泪痣一看,像是抹勾人心魄的红色眼影。
泪痣和红痕显在一处本就只能用“艳”这个字来形容,但主人公太安静的气质和此时太柔和的眉眼让这景色压过了属于人间的“艳”,转而成了任何一字都无法形容的美。
灯下看美人。
沈凌不知怎的就想到这一句,但活了一百多年的祭司好歹在老师那里学过这话的真实含义,她记得,这本是说普普通通的人在灯光下也会显得美。
于是她下意识出口反驳道:“根本就不需要灯光修饰,关了灯更好看,关了灯还能舔还能亲呢。”
灯下的薛先生:???
接着是薛先生的妻子清醒后的第三句话:“阿谨,我想再做一次,你把灯关上过来嘛。”
薛先生:“……”
所以被睡的人真的是我对吗.jpg
他一时心情很复杂。
如果直言拒绝似乎就真的把自己摆在了被|嫖(?)的良家妇女定位上,如果不拒绝顺着搂过去,又似乎是故意诱